“好多了,多虧了文太醫醫術高明,還得謝過妹妹。”端妃笑著應道。
“客氣什麼,都是自家姐妹。姐姐喜歡那盆並蒂的?”朱宜修注意到端妃多看了一盆並蒂的紫菊幾眼。
端妃微微頷首,“很是少見,兩朵花挨這樣緊。”
剪秋在一旁道,“端妃娘娘真是好眼光,這盆花名喚‘成雙’,開的時候就是一對兒,密不可分,連花匠都說是少見呢。”
此話一出,諸人皆沉默不語,皇后和皇帝如膠似漆,其餘人皆是“斜倚熏籠到天明”,接連幾個月都不見天顏,剪秋見說錯了話,趕忙請罪,“奴婢失言了,還請娘娘恕罪。”
“無心之過,何罪之有,起來吧。”端妃淡淡的說。
氣氛有些冷場,這時繡夏端著茶盤進來了,朱宜修打圓場道,“都坐下嚐嚐,這是上等的楓露茶,得衝三四遍才出色的,眼下時節喝正好。”
“貴妃娘娘拿出了珍藏,嬪妾等今日真是有口福了。”愨嬪很快接上話,氣氛才有所迴轉。
眾人皆忙著品茗,甘氏讚道,“娘娘此處的茶果真是極好的,近些天內務府送到臣妾宮中的茶竟都是些陳茶,叫人難以下嚥。”
宜修無聲的抿了一口,平和道,“想必是裡頭人做事不當心,手腳毛躁,一時弄混了也是有的。”
甘氏的話叫剛緩和的氣氛又靜默下來,她又不善言辭,費了半天勁兒,才道,“貴妃姐姐真是寬宏大量,臣妾不及。”
愨嬪低低的插了句嘴,道,“論規矩,嬪妾不該多嘴。可臣妾不比各位娘娘是一宮之主,不過是因為壽祺宮暫時沒有主位,同住的姐妹中嬪妾的位分稍高些才代掌宮務。壽祺宮半年來沒有一個人被皇上召幸,姐妹們就指望著那點子份例,可如今底下的奴才以次充好,還振振有詞說是削減開支,一切皆以簡樸為上,嬪妾還能拿陪嫁貼補一二,可日子也是越來越緊巴了……”
“唉,誰又不是呢,可皇后娘娘也是為了國事著想才出此下策,我們理應遵從,縱有不如意的,也不能抱怨……”朱宜修的眼中浮現出淡淡的憂愁,又馬上掩去。
端妃始終靜默不語。
好好一場賞菊樂事到最後,諸人的臉上多多少少都染上了鬱色。
宜修在散席後,回憶了每一個人的表現。甘氏和愨嬪不足為據,一個是被女則女訓矯枉過正的主兒,另一個前世就被她捏在手裡,這世稍用計謀也不怕翻出手心去。唯獨端妃的態度,耐人尋味。
端妃入宮最早,對世事洞若觀火,怕是已經察覺出了蛛絲馬跡,儘管現在還年輕,卻隱隱有了日後遊離眾人之外,獨善其身的做派。朱宜修費心和她打好關係,並不指望她做事。端妃的為人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朱宜修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彼此之間也不存在利害關係,所以她只要保持沉默就是最大的幫助了。
柔則的病情在太醫的診治下漸漸好轉,原本不過普通的風寒,只是她嬌生慣養,為了管理宮務又耗費不少心思,這才加重了。故此諸妃早上前往珠光殿請安時,柔則還是帶著殘存的病容坐在上首。
眾人見皇后面容蒼白,下巴也削尖了,一副風吹就倒我見尤憐的模樣,對比坐得最近的嫻貴妃嘴角帶著一絲矜持的淺笑,心中都不由得想到坐在下面的那個才是真真的正宮風度。
環顧一圈,苗氏不在。朱柔則對一旁的總管太監張壽海道,“你去宮門處等著,看看苗容華可是有事耽誤了。”
因皇后病著,其他人也不敢擅自說話,偌大的珠光殿裡只聽到朱柔則不時的咳嗽聲。
“苗氏素來有些嬌氣,天又冷了,許是畏寒賴床,起不來被窩了。”宜修玩笑一句,衝散了過於緊繃的氣氛。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稍遲些,延禧宮的彩玉被張壽海領入殿行禮。
“起來吧,苗容華因何故遲遲未到?”朱柔則的聲音咳得有些沙啞。
“回皇后娘娘,容華她中毒了,故而無法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彩玉一句話如同激起千層浪,朱柔則登時咳嗽的更厲害,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中毒?”激動之下昏厥過去,這下珠光殿裡可是亂成一團了。
朱宜修見吵吵嚷嚷不成樣子,立刻站起來朗聲道,“慌什麼,成何體統。還不把皇后扶進去歇息?”對在座人等道,“諸位姐妹還請先各自回宮,待皇后病癒,大夥兒再來看望。”
眾人皆應聲退出。
把柔則送進內殿躺下,轉臉對珠光殿的掌事宮女吩咐道,“聽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