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宜修出現在前殿時依然是一副親切又不失大方的模樣,道,“馮貴人這麼晚來本宮處有何事啊?”
“嬪妾今日身子不爽,故而未能出席晚上的夜宴,特來謝謝娘娘。”馮若昭下拜屈膝,恭聲道。
“馮貴人言重了,本宮知道你身子弱傳話去朝露閣準允你不必出席是份內之事。貴人無須興師動眾深夜來訪。”朱宜修關切道,“你身子不適可請了太醫診脈?起來回話。”
“謝娘娘關懷,嬪妾來此一是謝娘娘的體恤,二是來向娘娘請罪。”馮若昭未敢起身,道。
“請罪?馮貴人何出此言?本宮有些糊塗……”朱宜修面露疑惑道。
“嬪妾冒昧前來是想向娘娘揭發華嬪誣陷呂貴人的陰謀!”
“什麼?”朱宜修雖然早已知道她的來意,仍是裝作震驚的模樣,“嗖”的一聲從座上站起,道,“馮貴人此話何意?還請直言!”
“請娘娘明鑑,嬪妾今日未能出席宮宴,便派人去提前知會華嬪,誰知嬪妾的侍女含珠竟無意中聽到華嬪與薛選侍命錦繡到時做偽證誣陷呂貴人縱僕偷盜,實是為了使呂貴人心智動搖,傷及龍胎。嬪妾不忍皇嗣有損,無奈人微言輕故而深夜前來告知娘娘。”
殿裡陷入一片壓抑的靜謐中。
馮若昭一番話聽起來言辭懇切,但句句都在撇清自己,只為自保。若是真擔憂皇嗣有損,何不當時就站出來揭發,等到現在來無非是想拿這件事做個敲門磚,以求朱宜修能幫她脫離華嬪的掌控而已。
朱宜修哪裡會這麼容易如她所願,遂道,“難為貴人你一片心意,但這件事情皇上已有定論,本宮只怕也使不上什麼力了……”
馮若昭聽了忙道,“可呂貴人是冤枉的,是華嬪和薛氏蓄意陷害……”
朱宜修道,“這件事還需從長計議……本宮明白貴人急公好義,你今夜來訪也是幫本宮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本宮心中有數,相信呂貴人也會感激貴人你的。”
“嬪妾雖身份卑微,可也願意為娘娘您效勞。”馮若昭大禮拜倒。
朱宜修見她如此識趣,莞爾一笑,親自扶起她道,“誰對本宮好,誰在打本宮的主意,本宮一清二楚。本宮從來不會虧待自己人……華嬪她愛熱鬧,你身子弱,本宮知道你怕是不能靜心調養。可如今正在風口上,貿然把你遷到別處反而落人口實,你還是耐心再等些日子,本宮會把此事放在心上的。”
馮若昭見朱宜修未鬆口不免有些失望,但能得到她的許諾也不算空手而歸,遂道,“娘娘若能成全嬪妾,嬪妾感激不盡,日後一定盡心盡力,報答娘娘的厚愛。”
“夜寒風重,剪秋,取件披風來給馮貴人穿上送她回去。”朱宜修轉頭對馮若昭道,“時辰不早了,先回去吧。”
馮若昭躬身告辭。
“娘娘,依奴婢看這馮貴人敢在背後出賣華嬪,娘娘您可不能太相信她了。”剪秋送完人回來後說道。
朱宜修揚手撫了撫鬢角略鬆散下垂的髮絲,道,“本宮心中有數,區區一個貴人,諒她也翻不出本宮的掌心。本宮乏了,有事等明兒見了皇上再說。”
朱宜修吩咐小廚房煮了荷葉羹,攜剪秋一道去了玄凌的寢殿。
“臣妾給皇上請安。”
玄凌道,“小宜無須多禮,快起來。”朝朱宜修伸出手示意她過去。
後者平身後走到他身旁,道,“皇上政務繁忙,臣妾本不該來打擾,只是今日廚房裡煮了新鮮的荷葉羹,臣妾想著皇上夏日裡多半沒胃口吃那些油膩膩的御膳就自作主張送來了。”
玄凌笑道,“朕都聞到那一股荷葉的清香,未嘗而先聞其味已經是食慾大開了。予灃和元安可有進一些?”
“皇上放心,臣妾已經叫他們先吃了些,這會子正和慶成郡主還有予泊一道玩呢。”朱宜修笑道。
“慶成和予泊……”玄凌沉吟道,“汝南王這兩個孩子倒和朕的皇子帝姬親近。”
“正是呢,原就是堂姐弟的,怎能不親厚呢。臣妾知道皇上也很看重和汝南王的兄弟之情,予灃和元安作為子女自然是和父皇一樣了。”
玄凌道,“你有心,把孩子們也教的很好,省了朕不少麻煩。”
“皇上為國事操勞,臣妾也只能在這些小事上盡些力了。”朱宜修謙虛道。
“國事,說起國事,叫朕在這盛夏裡更加煩躁。”玄凌神色中閃過一絲慍色,道,“才平定的西南土司之亂僅僅幾個月又有死灰復燃,蠢蠢欲動的跡象,番邦蠻夷果然是無法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