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他的眼神跟宋再玉死前是很接近的,然而他倆本來是不相識的人。
簡單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以為他是個凍僵了的老頭。
他只覺得這個死人有點眼熟。
因為這一點眼熟,而終於給他認出來:這是剛才在“詭麗八尺門”門前見過的人!
然後在他推杜小星的時候,搖落了一些冰柱,這時他才發現:原來這人給制住了穴道。
他馬上發出呼喊。
葉紅一到,立時知道這人還沒死。
他先把內力自杜小星腹中穴傳了過去,讓他先保住一口氣再說。
之後他替杜小星解穴。
他一口氣點打搠撅,運指如風,密集得像一盆水潑向一張荷葉,冰塊發出脆碎的聲響,但杜小星仍是紋絲不動。
葉紅站起來,皺著眉,頭頂樹上,正露出第三顆寒星。
簡單試探地問:“怎麼了……?”
葉紅不說什麼,陡矮下身去,雙手揉麵粉搓麵糰兒似的在杜小星身上推揉著,好一會,杜小星的顏面才有了活氣,及時趕到了一點兒血色。
葉紅霍然站起,微喘著氣,鼻前唇前,一團團的霧氣,棉花般地噴出來。
簡單喜道:“好了棗”
葉紅臉色比剛才更凝重,“不行,這是路雄飛的獨門制穴手法,很歹毒。”
簡單“啊”了一聲。
單簡怒問:“難道就不可解?”
葉紅突然大喝一聲,一掌劈在杜小星的百會穴上。
杜小星的身子忽然軟了,微微合上了眼,只留一縫隙的眼白,鼻子裡“噫”了半聲,微弱得像冬天裡最後一聲蟬鳴。
葉紅自己,卻冷得全身抖哆。他把真力移注杜小星身上,破解了受制的穴道。“扶他到火堆去坐。不要一下子靠得太近。先到二十尺外,歇一歇,再進五尺,過一陣,再進五尺,到五尺內兩尺外便不得再近,否則會暈倒,面板也會燥裂的……”
簡單照著葉紅的吩咐去做。
單簡已端上了一個缺口瓢子的沸水。瓢子是向附近人家借的,用雪水在火上燙成了沸水。還放了點薑絲在裡邊。用熱的雪水最能解給凍傷了的人心頭的寒,聽說是這樣子的。
“是誰點了你的穴道的?”
杜小星不肯說。“我知道,是你們八尺門裡的人乾的。”葉紅冷峻地說:“可惜,你們門裡的人,放著個龍頭正受苦受難不去救,為怕官府禍殃門牆,鑽鑽榜掠,結果卻先殘害自己門內的兄弟棗詭麗八尺門,可以休矣!”“誰說的!”杜小星道:“我就是要去救龍頭!”“就是因為你是要救龍頭,”葉紅緊迫釘人,“他們才會殺你。”
杜小星低下了頭,握緊了拳頭,拳背上忽然溼了兩點。是淚。
葉紅也怔了一下。一個男子,怎能說哭就哭!但他又旋即明白,那是英雄的虎淚,委屈到了一個地步,是會奪眶而出的。
“你別替他們遮瞞了。你不打算報仇,我也不會去找他們的麻煩棗雖然我知道那是路雄飛路四爺你們的路五當家乾的好事!”路雄飛在未入“詭麗八尺門”之前,曾當過土匪,人稱路四爺,進了八尺門,改邪歸正,排行第五,所以偶爾還是有故識稱他為‘路四爺’。“我也是謀救龔大俠的。我今天上八尺門來,其實為的就是這件事,只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始終不得要領就是了。”
“真的?!”杜小星抬起了逐漸恢復生機的眼。“你要救龍頭?”
“我騙你作甚!”葉紅正色道,“如果我跟八尺門現在的當家是一夥的,我們根本不需救活你。如果我是官衙的人,龔俠懷已在我們手裡,我也用不著跟你虛情假意。龔大俠是我的朋友,但並沒有過命的交情,只不過,我覺得他是冤的,便不能眼看著他給人冤:我看他沒人理會,便不能任由他求救無門。”
他的話打碎了杜小星心中的寒冰。
杜小星終於信任了他。
葉紅問他準備怎麼辦?
“八尺門裡的當家,已不可指望,”杜小星用臂上的破衣揩一揩臉上的冰融化成的雪水,“我去大孤山找趙八當家,他會給我拿主意的。”
葉紅知道趙傷這個人。
趙傷是個一生全是血和汗的漢子。他問杜小星為何八尺門的當家會鬧到這個地步。
“這我也說不上來。龍頭一向治事甚嚴,大公無私。其中路雄飛和夏嚇叫二位當家曾因私吞捐予邊防的公款,給龍頭各打七鞭以懲,由此可見一斑。又有一次,門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