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找我?”
“我……”
“你是葉紅?”
“你……”
“你叫冰姑娘來眼我說那一番話的?”
“是……”葉紅這才省起:“冰姑娘呢?”
“你憑什麼不許我嫁給陸倔武?”
那些煙花女子開始探出頭來看,像是在看好戲上場。葉紅覺得很窘,一下子,毛躁了起來。
“我憑的是道理、公義!”
“你也知道什麼是道義?”女子冷笑如一排結在枝頭上給風吹碎的脆冰,“真有道義,龔俠懷就不必坐牢了。”
“就是因為龔俠懷正在坐牢,你才不可以嫁給陸倔武!”葉紅氣極了嚴笑花的態度,那不只是看不起他,而是壓根兒沒把他放在眼裡。”這就是道義!”
“你是什麼人?”嚴笑花靜了一下,又問:“這關你什麼事?”
“我是天下人,管天下事。”葉紅理直氣壯,“何況,龔俠懷是我的朋友。”
嚴笑花大概是眯著眼看他吧?葉紅視力不好,她揹著光,不易看得清楚,只覺得欄杆外院子裡的陽光空洞得令人發慌:“你在營救龔俠懷?”
葉紅氣白了臉:“三寸筆寫盡不凡事,三尺劍管盡不幹事。龔俠懷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像別人一樣,在他落難的時候置之不理!”
“如果你是他的朋友,你就不許再管他的事!”嚴笑花無情地道。
“什麼!”葉紅沒聽清楚,聽清楚也不敢置信,“你再說一次。”
“我叫你不要再管龔俠懷的事。”
“呸!”連葉紅自己也不明白何以會如此抑不住火氣,“無恥之徒!”
“無‘齒’之徒的意思就是‘沒有牙齒的徒弟’。”她說著竟用手指去扣響那一列白皓皓的門牙,篤篤,兩聲,“你看,我不是。”
葉紅為之氣結。
幾乎氣得為之氣絕。
“你!……”
“我跟你說,你不要再管。再管,你就得給我小心著。”
(居然威脅起我來了!)
葉紅幾沒跳了起來:“你這個……”
嚴笑花仰一仰首,問他:“什麼?”
看熱鬧的鴛鴛燕燕都在竊笑。
葉紅按捺不住了。對方是個女子,他總不能出手打她。但她心頭的抑憤,終於像一支火棒捅進了馬蜂窩般的炸了開來;為了龔俠懷這場冤獄,他花了多少時間,受了多少委屈,用了多少心力,累了多少朋友——今早,連哈公都說不定是為此而喪命了——而龔俠懷的紅粉知音,居然迫不及待的去嫁給他的仇人,甚至還不準人去救他!
“龔俠懷看錯你了!”葉紅痛心地道。
嚴笑花冷笑,笑得像一把一言不發的刃鋒。
“龔俠懷錯看你了!”
葉紅再次忿憤地道。
嚴笑花搖頭,“不是的。龔俠懷沒有你這種朋友。”
“嘿,”葉紅氣得臉凍如蠟色,心頭的火卻平地冒了起來,“就算我不配做龔俠懷的朋友,你卻不配去做一個人。”
嚴笑花似乎不願再說下去了,她已準備要走,一面說,“我不跟你說了。你別阻礙了我去——”
葉紅太生氣了,反而抓不著主題,口齒不清地問了一句:“你要去哪裡?”
嚴笑花居然說:“本姑娘要去嫁人。”
“你……!嫁給誰?”
“這關你屁事?”
“你嫁給陸倔武,我就要管!”
“我嫁給誰是我的事,我不但要嫁給陸倔武,還要嫁給沈清濂,你奈我何!”
“你!你可知道,他們都是陷害龔俠懷的仇人!”
“你才是陷害龔俠懷的人!”
“你這娼婦!”
這句話一出口,大家都靜了下來。
葉紅也不知道自己竟會這般激動,居然用這種語言來毒罵一個女子。他遇著她,就似火星撞著了羊刃。
隔了半晌,嚴笑花才揮揮手,厭惡地道:“好,你不愧為龔俠懷的朋友。”
說著就要走了。
葉紅忽然覺得很懊梅。
他很想說一些什麼道歉的話。
可是他說不出口。
他沒有錯啊,可是為何又會後悔得心中似有短刃衝擊?
“我……的意思……”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從腦部交煎出來的,然而他其實什麼話也沒有說。
“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