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恩定得祠黃石,談道須期會赤松。
莫慮故鄉陵谷變,武當依舊碧重重。
范文正公筆力獨扛,一句武當碧重重,將這滿山蔥翠勾勒得躍然紙上。
蔥翠之閒,有一人綠衣綠帽在山間急速奔行。
綠影搖動處,途經不循常路,
逢溪踏水,遇壁攀巖,
那人速度卻絲毫不減,如翠鳥穿林,貼地飛行。
自山腳直蹈重巒,一蹴不停,也不知越過幾道山嶺,
直至蒼林漸密,人影漸稀,勢猶未竭。
能把腳力練到這種程度的,在跑酷界也算是鳳毛麟角,足以稱一聲大家了。
不遠處的山色中隱有一處道觀,規模不大,也就是一院兩廂的制式,料來住不下幾人。
綠衣人此刻大概也是跑得有些累了,見到前方似有人跡,便徑直衝了過去。
像他這樣的高手,出入自然無需顧忌門口朝向,
直接飛簷走壁,如神兵天降,落地時擺出個炫酷的pose,才算得上圓滿。
可就在他右足踏上牆頭,想要翻身入院的時候,
身後忽有一道人影,如風馳電掣,自雲生處奔來。
就在綠衣人一個翻騰的時間裡,眼見著那道人影后發先至,搶前一步躍向院中。
在那人影掠過綠衣人頭頂的一霎,後者仰頭瞧去,視角便如學鳩望鷹。
只見一片青雲繞繞,那人雖也是綠冠綠袍,服制卻是標準的道裝,御風而起,袍裾鼓盪,那種仙氣兒,怕是已經修煉到了骨子裡去。
道袍人搶先落定,氣定神閒,向綠衣客打了個稽首,
“此處偏遠,不知這位小哥來我觀中有何貴幹?”
綠衣客陪笑道,
“這位道長好身手。
我是送快遞的,業務比武全牡丹江市第一名。
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居然有人跑酷能跑在我的前頭。
對了,敢問道長,這裡可是七俠觀?”
道袍人本是山中散修,自己搭了這間棲霞觀,連牌匾都還沒有掛出去。
此時錯把七俠聽作了棲霞,心中不禁暗自納罕:
就我這破地方,也有人認識?
他詫異地點了點頭,
“不錯,這裡就是棲霞觀。
怎麼?難道還有快遞會發到這裡不成?”
快遞小哥打了個哈哈,
“只要客戶需要,
莫說是荒郊古廟,
就算是刀山火海,也難不倒咱們快遞這一行。
哎,為了這單生意,我已經打聽了三天。
還好有個包工頭指點我,說這山裡有座新起的道觀,
前些日子他來做過幾天泥瓦匠,聽說便是叫七俠觀。
我聽說後便打算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中了。
哎,送到就好,送到就好。”
快遞小哥取出一方信封遞給綠衣道士。
那道士隨手花了個畫押簽收,便撕開了信封,看到裡面“七俠觀主人啟”幾個大字,不禁啞然失笑。
他正想叫住快遞小哥告訴他錯投了地方,冷不丁瞧見附頁裡通告費的數字,瞬間雙目放光,賤笑著將那請柬揣在了壞裡。
快遞小哥四下打量了一番,正要出門,好像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返身問道,
“這裡真得是七俠觀?
我怎麼看著,此處不像是能住下七個人的樣子啊。”
道袍人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哥的肩膀,
“我等修道之人以松鶴為友,
所謂七俠,未必便都是人了。”
哪知眼前快遞小哥竟也有幾分求知之心,立刻來了興致,開口問道,
“看來這裡頭還有些個講究?道長請賜教。”
道袍人面有尬色,但是他心頭微微一轉,立即有了計較,
“對,對,對,是有講究。
你且等等,我來與你分說分說。”
道長轉入房中,取出一卷畫軸,迎風一抖。
那畫上本是一幅尋常的山水圖,
空山幽谷絕壁,小橋流水孤舟,
一人背劍負手,傲視蒼生,畫得倒是與眼前綠袍道人有七八分神似。
“小哥,請看。這一幅就是本觀鎮觀之寶,七俠圖。”
那快遞小哥捧著畫上下打量了幾眼,期期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