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2 / 4)

小說:挽瀾記 作者:青詞

得到手下的是滑軟的絲綢,於是屈了屈手指撫摸兩下。接著隱約聽到一聲尖利的叫喊,“……玉鐘快來……少爺動了——”是彩袖那個丫頭。

接著是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手被翻轉過來,寸口處搭上了手指來切脈。

一個聲音附上耳邊,溫柔又急切,吐出的氣息就拂在耳畔。“阿濯……子淵,子淵……”一隻溫熱的手在撫著鬢髮。

景昭凝目盯住這張臉。眉頭開始微微蹙起,濃黑的眼睫也在顫動,意識在被一點點喚回。最後,彷彿終於掙脫了那個沉重的夢靨似的,他的眼睛慢慢睜開來。

一瞬間,世界重新有了溫度和色彩,一切都熠熠地發起光暈來。

潘濯眯了眯眼睛,有些茫然地適應著明亮的晨光,最後終於在塌邊的那雙眼睛上找到了焦距。景昭看見他動了動嘴唇開始發出氣聲,忙俯身湊過去聽著。聲音輕微但清晰,他說的是:“傷怎樣了。”

景昭想告訴他你這傷要慢慢養著,這回答剛說了一個字卻又戛然而止。突然醒悟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景昭凝視著他的眼睛,輕聲道:“都是皮外傷,已無妨了。”

那雙眼睛彷彿不信任似的眨了眨,終於重新闔上,然後朝另一邊稍稍轉過頭去,那邊的頰上輕撫著一隻手。潘濯將嘴唇移到那隻手的手心,輕輕吻了一下。一個久遠的回吻,輕到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一次意外的碰觸。

然後再次陷入沉沉的夢境。

孟孝顗忙解釋說這回不是昏迷,只是睡了而已,又說有王爺的瑞氣相護才平安醒來云云,然後急慌慌跑出去重新開方子了。

景昭依舊坐在床邊看著,手心裡柔軟的觸感好像直接印在了心尖上,整顆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了。

邊事

傍晚時分,一放班就直趕過來的白大人急急進了靖王府的臥房。頓時覺得霞光萬丈祥雲朵朵香花雨落。

潘濯正倚在床頭上老實地喝粥,景昭捏了一隻湯匙,一勺勺舀了喂進去。

景昭回頭打了個招呼,給潘濯擦擦嘴角,便起身讓出地方來,把空碗交給彩袖端走。對潘濯道:“我出去交代些事務,君瑜先陪著你。”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白琚行了禮送景昭出去,返身毫不客氣地在床邊坐下,眼睛仍釘在潘濯臉上。

潘濯咧嘴一笑,虛聲道:“你這眼神怎麼跟餓了三天的妖怪似的。”白琚怒道:“你怎麼這才活過來!”見潘濯仍是懨懨地靠著,嘆了口氣,開始將這幾日有趣的、歡喜的、不費腦子的事零零碎碎說給他聽。

正說到宋雲安要給你立長生牌位視為楷模的時候,陸含章也到了,一進門就大為感嘆蒼天不公如此禍害如何又放回來了。被白琚冷冷瞪著住了口。挨著白琚坐下,一隻手就搭上了腰,白琚居然很自然地沒有反應。潘濯促狹地笑起來,陸含章同樣促狹地與他對視回笑。

白大人終於醒悟過來,一把掐上陸含章的脖子,惡狠狠道:“找死麼。”陸含章拼命掙脫出來,邊咳邊感慨:“活著多不易阿濯你可要好好活著。”

陸大人重又湊上床邊,這次不敢伸手了。又變出語重心長的語氣道:“景昭這幾日當真不容易。你可要記著人家的好。”潘濯垂目笑道:“記著呢。”陸含章嘖嘖感嘆:“君瑜和我頭回來看你那天,你血淋淋地躺著,他血淋淋地站著還照顧你。哎呀真是一對兒人間慘劇。”潘濯輕笑了一聲,沒答話。

兩人又陪著閒聊了會,見潘濯有些倦了,便起身離開。臨走前陸含章又湊到潘濯耳邊,悄聲道:“送你四字真言!先•發•制•人!”白琚在一旁站著,看著兩個人突然勾起嘴角來,笑得怎麼看怎麼(淫)邪,突然就有點發寒。

景昭直到了二更天才回來。玉鍾伏在桌邊睡著,往裡一步,彩袖坐在踏步上也枕著床沿睡了。床邊的椅上放了支燭臺,潘濯正倚在床頭就著燭光翻書。見他進來便把書擱下,笑著把兩個丫頭叫醒趕回房裡睡。

兩個姑娘對景昭行了禮,揉著眼睛帶門出去了。景昭道:“這麼用功,還不睡麼。”

潘濯把書擱在椅上,笑道:“閒書閒看,磨些時間而已。”是本《鬼谷子》,正翻到“謀”、“決”二節。看著景昭走過來坐下,便起身往裡挪了挪。景昭愣了一下,笑道:“這是邀我共枕麼。”潘濯也笑:“別說你這幾日是宿在廂房的。”

景昭靜靜地坐了會,終於依言解了外袍,又起身走到屋角的銅盆邊,沾溼布巾擦洗了一番,這才回來挨著潘濯躺下,胸腔裡竟是砰砰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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