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而孔勳只是靜靜抱著她輕輕撫摩她的小卷發,溫柔的表情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極為詭異。
看著我和方旋大得能放進一個燈泡的嘴型,依太平靜地說:“寶寶暗戀孔勳三年了,今天才鼓足勇氣表白,我就知道是這結果。”
“你們平時要麼上課要麼在學生會,週末就收拾東西回家去了,又怎麼有空聽寶寶說說心裡話呢。”她接著說。
“幹嘛不攔著她?”我和方旋急了,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這麼個情場殺手。
“我要攔得住呀,愛情這東西從來都是飛蛾撲火。”她意味深長看著已然不省人事的陳寶寶……
方旋常感嘆:“你和孔勳,也不知上輩子是誰欠了誰?”
我常常感嘆:“我和你們,也不知上輩子是誰欠了誰。”
隨後近一年的日子裡,依太高深莫測的表情和飛蛾撲火的理論一直清晰地留在我腦海中,因為陳寶寶用高漲的熱情和堅定的實踐一次又一次驗證了這句話的真理性。
我不明白所謂愛情怎會有這樣的魔力,給人在南牆撞死也不回頭的勇氣,但我虔誠祈禱不要讓我這無辜的旁觀者成為聖壇的祭祀。
也許我禱告的時候天上的神正好在打盹兒,又也許我低估了孔勳的魅力,雖然陳寶寶和孔勳的兄妹之情隨著那次失敗的表白而告終,但她卻更加執著地沉醉在虛幻的愛情盛筵裡。方旋和依太一句“有你才熱鬧”讓我理所當然成為照明度極佳的燈泡,作為年度首屈一指、服務一流的“三陪”人員我陪著寶寶躲在籃球場的角落看他每一場球賽,陪她天天去他喜歡的餐館吃著宰人沒商量的套餐,陪她以烏龜的速度“經過”他宿舍的窗前,一有風吹草動立刻拿出相機拍下那些她認為經典的舉手投足……
可惜7051宿舍運用集體智慧精心策劃的一次次“偶遇”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孔勳越是被氣得七竅生煙越要找我抬槓,和寶寶的距離卻越來越遠。
某天我終於神經崩潰,看著擴散成墨鏡的黑眼圈摸著只剩五毛菜票的錢包哀求一直看熱鬧的方旋和依太:“救我呀,兩肋插刀傾家蕩產我都沒意見,可一把年紀這樣折騰實在是頂不住呀。”
一番密謀後我再次成為犧牲品出面邀請即將畢業的孔勳出席名義上的送別PARTY,結果還是孔勳開車把借酒澆愁的寶寶送回宿舍。
他把眼角仍有淚痕的她輕輕抱到床上,陰沉著臉說:“辛童,出來我有話對你說。”方旋和依太喪盡天良,無視我發出的SOS 訊號裝作照顧寶寶,我用恐怖片裡受害人才有的表情小聲問:“能不能給我點時間寫封遺書?”
“不能!”他回答得乾淨利落斬釘截鐵,把門一帶走了出去。
“風蕭蕭兮易水寒。”方旋說上半句。
“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佳佳接下半句。
我只好擺出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拉開門跟在孔勳身後,在我們認識以來難得的平靜中艱難地下了七層樓梯,走到公寓門口。
“我欣賞你的率直所以把你當朋友,可你呢,我說你那麼好心為我舉辦歡送會,不喜歡我也別騙我,知不知道什麼叫尊重?”他咆哮時掀起的陣陣疾風擦著頭頂吹過。
我才明白,他早盤算好要用120分貝的噪音謀殺我,所以才不在宿舍不在樓道非大老遠跑這兒說話,閉上眼睛想象追悼會上我們家那老兩口兒白髮人送黑人有多悽慘,想象悼詞是說為朋友義膽忠肝生的偉大還是說多管閒事死的活該,想象戴上光環扇著翅膀成為天使的我為保持身材是不是可以天天吃巧克力……
“你以為我心裡好受嗎,我真心誠意把她們當妹妹,我不想傷害任何人!”老天,這傢伙說話全是過吼的,嚇得我脆弱的小心臟撲通撲通節奏紊亂。
“少在這兒悲天憫人假慈悲,妹妹,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女生就當妹妹,給她們一點微弱的希望就若有若無擺在身邊當擺設,全然不顧她們的感受,對你來說寶寶絕不是第一個受傷的妹妹,也不會是最後一個!”我終於被激怒,老虎不發威你當病貓啊,又不是隻有你才會吼來著。
“全世界的女生都應該喜歡你嗎,你以為你是誰,仗著有點兒錢開輛破車拽得個二五八萬的,沾花惹草一屁股風流債,你這種人只懂得傷害不懂得珍惜!”我也吼得來勁了。
“原來你這樣看我……你呢,你以為自己很聰明?你就懂得珍惜?你這麼做不僅破壞了我刻意拉開的距離還讓她更難過,也讓我更難過……”我惡毒的話明顯刺傷了他,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受傷的黑眸避開我詢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