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了幾個死黨。她們說,反覆出現的夢境是種預示,要我當心一不留神就被某個黑人王子娶了去,順便給我找了個暱稱叫“夢憧”,既暗示我是隻酷愛睡覺的懶蟲,又暗示我總在夢中憧憬不可能的緣分。恨得我咬牙切齒,立刻翻臉把她們收拾了個七葷八素。
直到大三那年……
陳寶寶盛大的生日聚會上,我餓了八輩子似的兩眼放出綠光盯著琳琅滿目的餐桌,尋思待會兒坐哪兒最方便下手,卻被寶寶硬拉到一個男生面前介紹:“這是孔勳哥哥,這是我好朋友辛童。”
小妮子說完便含情脈脈花痴似的看著孔勳,可我憋到臉都抽筋了楞是沒敢笑,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這個無論身材、相貌都無可挑剔的男生,映入眼簾的身影猛地撞了一下心臟的某塊區域,在狂亂的心跳中我隱約聞到一股Sexy Man所獨有的危險氣息,令我不安的、討厭的氣息。
我定了定神,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你就是寶寶口中英俊瀟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好哥哥,傳說中玩世不恭四處留情喜歡籃球喜歡美女號稱公管學院首席帥哥的孔勳,久仰久仰!”
他微微怔了一下脫口而出:“原來你就是小寶口中表面孤傲冷漠其實重情重義的好姐妹,傳說中憤世嫉俗牙尖嘴利喜歡睡覺喜歡寫作號稱人文學院第一才女的辛童,幸會幸會!”
一番對白聽得陳寶寶花容失色丟了句“你們先聊”落荒而逃,剩下我們大眼瞪小眼,瞪得溫度下降空氣凝結,電影上好象管這叫“心理戰”。
陳寶寶一聲“都吃吧”令下,我迅速拈起一隻肥而不膩的烤鴨腿放她碗裡又拈起另一隻大聲問:“誰要?”短暫的沉默後我想咱中華民族謙讓的美德多好啊你們不吃我吃啦。
偏偏有人不識時務把碗伸到面前:“給我好了。”
我白了一眼孔勳腰側突出的“贅肉”說:“你這身型……別吃了吧。”
“不是贅肉是手機,何況吾愛生命吾更愛美食。”他不知羞恥地掀起T恤露出八塊腹肌炫耀了一圈兒,堂而皇之從我碗裡搶走鴨腿,那副小人得志的奸樣兒沒準兒能把蘇格拉底老人家氣得從墳墓裡跳出來,滅了他!
我對耶穌如來真主發誓我的臉絕對是氣紅的,但不知為什麼一桌子的女生都面紅耳赤陪著我生氣?
“辛童,別鬧了,我和孔勳哥哥一人一隻嘛。”寶寶眼中騰騰的殺氣似乎暗示我:“你丫的再跟這兒搗亂我滅了你!”扭頭又秋波流轉柔情萬千凝視孔勳。
孔勳滿嘴流油啃著鴨腿,時不時得意地看看我,我乖巧地低下頭默不做聲扒拉著白飯,琢磨著下次灌水發篇帖子叫《當女人的友情遭遇愛情》討論討論,沒準兒能創回帖率新高,席間暫時恢復了平靜。
“噎死你!撐死你!叫你橫!”我越想越恨,拿筷子當棍子鴨頭當人頭數落得津津有味。
“別不識好人心,我怕你太胖沒人要。”他振振有辭。
“膚淺呀你,我就胖成一饅頭照樣有一票兒人追,這叫性格魅力。”我反駁。
“我喜歡清瘦高挑的女孩兒。”他莫名其妙冒出一句。
“天,原來你喜歡女鬼!”
“恩?”
“你看人貞子多輕,風一吹就飄起來了。”好容易抓住他的漏洞,我張牙舞爪比劃著《午夜兇鈴》裡的經典鏡頭,笑得氣焰囂張。
“無可救藥!”他痛心疾首地撇過頭看看我,不再說話。
陳寶寶難得放血,怎麼著也得往死裡吃啊,犯不著跟一妖怪浪費時間,打定主意,我和對面一個偷看了孔勳很久的女生換了座位,坐到方旋和依太旁邊一起大快朵頤,時不時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剛才還吃得如狼似虎的女孩兒轉眼變成柳眉輕皺的林黛玉,吃得那叫一個端莊,和旁邊同樣端莊的陳寶寶相映成輝,多壯觀哪。
宴席進行到一半,我們三個放下筷子往衣服上灑了些白酒,端起三杯涼白開杜賓犬似的瞪大眼睛豎起耳朵,一發現誰有勸酒的苗頭立馬兒吼聲“幹”然後一仰而盡,過程流暢得都不等人開口,唬得滿桌賓客頻頻點頭嘖嘖讚歎:“女中豪傑!”
我和方旋相視而笑,幾次組織同學下鄉實踐都被樸實的農民伯伯用大碗裝的高粱酒灌到中毒,心理陰影的典型症狀表現為一聞酒味兒就兩腿發軟,簡言之“暈酒”,否則也不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招兒玷汙咱中華民族博大精深的酒文化了。
快散席時,看著橫七豎八的場面,我們驚訝地發現堪稱海量的陳寶寶居然喝得爛醉,倒在孔勳懷裡哭得山崩地裂嘴唇一張一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