蹤,顧以託我轉達,要你們早日回去。”說罷,交出一支令箭,證明他所說的不是假話。
宋騰霄約略知道一點蕭志遠和震遠鏢局前總鏢頭(亦即韓威武之父韓巨源)的交情,他不知道韓威武和他們的人也有來往,心裡想道:“蕭、冷兩位大哥都這樣相信他,我倒是錯疑他了。”對韓威武的敵意不覺消除,說道:“不知小金川有什麼緊要的事情要我們回去?”
韓威武道:“這我就不知道了。但聽來人口氣,似乎已經得到風聲,清兵來年就要大舉進攻小金川。來人又說,孟大俠的事情若是未曾辦妥,可以稍遲一些時候回去,但也不要遲過明年春初。”
正文 第四十回 幾番離合
誰復留君住。嘆人生幾番離合,便成遲暮。最憶西窗同剪燭,卻話家山夜雨。不道只暫時相聚,滾滾長江蕭蕭木,送遙天白雁哀鳴去。黃葉下,秋如許。
——納蘭性德
雲紫蘿產後疲倦,閉目假寢,聽得外面好似有個陌生人的口音,問道:“是誰在外面說話?”呂思美道:“是震遠鏢局的韓總鏢頭。”雲紫蘿道:“啊,原來是他。他說什麼?”想起那日的事情,不覺又是一陣傷心。韓威武是來傳訊,要他們回小會川的,呂思美怕她知道了難過,說道,“沒什麼,他和孟師哥是朋友,在京師打聽到孟師哥的訊息,是以特來探訪咱們。說的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你不要分神,好好睡一覺吧。”
雲紫蘿知道決不會這樣簡單,如何睡得著覺!留神一聽,剛好聽著韓威武說及小金川方面軍情緊迫,要催促孟元超他們早日回去,不由得吃了一驚,心裡想道:“我可不能讓他們為了我的緣故,耽誤大事。”
初生的嬰孩是不能立即吃奶的,才喝了一點半溫的開水,又哭起來了。雲紫蘿道:“我睡不著覺,你讓我喂他。”
孟元超聽得孩子的哭聲,心中意亂,暗自想道:“紫蘿還沒有安身之地,我如何能夠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想不到這個難題,卻由韓威武給他們解決了。韓威武說道:“這個地方你們恐怕不能再住下去了,蕭夫人,請恕冒味,你可有別的地方好去麼?”
蕭夫人怔了一怔,心道:“難道他竟有這樣熱心,要幫忙我?哼,恐怕多半還是幸災樂禍吧。”不過,她雖是和韓威武結有樑子,別人好心問她,她自也不能冷言相向,只好淡淡說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交遊不廣,只好隨遇而安,聽天由命罷啦!”
韓威武說道:“我有一位好朋友,和冷、蕭兩位大哥也是頗有交情的。此人名叫劉隱農,就住在北芒山,離此不過兩日路程。他避世隱居,和江湖上的朋友極少來往,北宮望這班人是決計不會知道他的。你們不如到他那裡暫避一時。”
孟元超道:“有這樣一個好去處,那自是最好不過。但不知他會不會相信我。”
韓威武道:“這個孟兄不用擔心,我早已給你們寫了一封信了。”
蕭夫人本來不好意思領他的情,但孟元超已經把信接過,向他道謝了。蕭夫人只得說道:“韓總鏢頭這樣熱心幫忙,我是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韓威武道:“先父生前和尊夫結下樑子,晚輩無時不思化解,也曾懇託過邵叔度邵老先生向夫人轉陳鄙見,如今不過是讓我有個賠罪的機會罷了,夫人切莫言謝。”
蕭夫人也是個女中豪傑,得回面子,便爽快地說道:“過去的事,我們也有不是之處,這些舊事,不必再提它了。”
韓威武一揖到地,說道:“多謝夫人不記舊恨,韓某告辭。”蕭夫人檢衽還禮,說道:“孟爺,請你代我送客!”
孟元超送出門外,說道:“韓總鏢頭,有沒有人知道你來這裡?”
韓威武說道:“只有兩位老鏢師知道,他們是前任戴總鏢頭的舊人,決計不會洩漏的。”
孟元超道:“我是怕給北宮望知道了會連累你。”
韓威武哈哈一笑,說道:“我過去做了許多糊塗事,如今得到你們原諒,我的心情痛快極了,誰還理會那班鷹爪?即使北宮望封我的震遠鏢局,我也樂意。”接著說道:“過去我為了保全這爿鏢局,不惜處處委屈求全,許多糊塗事情就是因此做出來的。如今我想通了,一個人立身處世,即使不能名垂後世,至少也得讓自己在臨死的時候,不至於想起自己一生所做的事就要後悔。震遠鏢局能夠保全固然最好,不能保全,也只好由它去了!”
孟元超送客回來,把韓威武的話告訴眾人,大家都是甚為感動,宋騰霄說道:“原來韓威武也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