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暗暗嘆了口氣。
心亂如麻,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繆長風一手提著一隻野兔,一手拿著一個水囊,舉步蹣跚,一步一步的走到她的面前。
雲紫蘿見他好像落湯雞似的,衣上沾滿汙泥、溼漉漉的,吃了一驚,說道:“繆大哥,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繆長風苦笑道:“我去瓢水,一不小心,跌在山澗裡。只不過擦傷一點皮肉,並不礙事。”笑著又道:“我只打了一隻野兔想要再打一隻,可惜追它不上。”
原來繆長風已是精疲力竭,獵取一隻野兔,已是竭盡所能,再去打水,精神可就支援不住了。
雲紫蘿心中難過,說道:“你歇一會,我來生火烤兔。”
繆長風道:“且慢,你的面色不大好,我這裡有顆小還丹,你先服下。這是少林寺秘製的丹藥,大悲禪師送給我的,功能固本培元。不但對內傷有效,還是安胎的靈藥呢?”
雲紫蘿道:“你呢?我看你的傷勢恐怕也不輕吧?”
繆長風道:“我已經服了一顆了。”其實他只有一顆小還丹,說謊騙雲紫蘿,那是為了免她心裡不安。
雲紫蘿服下了小還丹,哽咽說道:“大恩不言報,我肚裡的孩子若能保得平安,你願意做他的義父嗎?”這話有兩層意思,一層是把繆長風當作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但另一層卻也不啻是向繆長風再一次表示,她是決不能嫁給他的了,所以才要他做孩子的義父。
繆長風苦笑道:“你放心,我今生是不會有妻兒的了,我一定把你的孩子當作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
雲紫蘿香腮綻笑,像是一朵蒼白的小花,這是發自內心的微笑,但卻不知是喜悅還是淒涼。半晌,幽幽說道:“繆大哥,得你千金一諾,我,我是可以放心了,嗯,天已黑啦,咱們也該吃晚飯了。我去生火烤兔,你歇歇吧。唉,繆大哥,你今天也實在太累了。”
繆長風心裡好似有一股暖流透過,他深深感到雲紫蘿對他的體貼,以及超乎體貼之外的那份感情!但這是怎樣一種感情呢?他心裡懂得,要說卻又說不上來。當然不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和兄妹之情也好似有些兩樣,但卻又不是愛情!
雲紫蘿走入樹林拾取枯枝生火,夜幕降臨,繆長風的眼睛跟著她轉,她的背影已模糊了。
“但得兩心相對,無燈無月何妨!”繆長風心裡想道:“人生得一知己可以無憾,原就不必一定要做夫妻!”心頭最後的一個“結”解開,繆長風頓覺靈臺一片清明,當下就盤膝運起功來,不知不覺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也不知過了多久,繆長風張開眼睛,只見雲紫蘿拿著一隻烤熟的野兔,正是站在他面的,向他微笑。
“呀,野兔烤熟了,你為什麼不先吃?”
雲紫蘿微笑道:“剛才你幾乎把我嚇壞了,你的頭頂散發著熱騰騰的白汽,我知道你是默運玄功,到了緊急的關頭,只恨我的功力不濟,卻又沒法幫忙你。”原來自我運功療傷,這是一件相當冒險的事情,功力不足,或者偶有不慎,就可能帶來走火入魔的危險,輕則半身不遂,重則有性命之危。
繆長風笑道:“好在難關已經度過了,你看我現在的精神是不是好多了?”
雲紫蘿道:“繆大哥,我真是佩服你的內功深厚,面色的確是紅潤多了。不過,你也應該吃點東西啦。”
“我現在倒不覺得餓了。”繆長風道。
雲紫蘿笑道:“不吃那怎麼行?總得有點氣力才能走到我姨媽的家裡呀,難道還能要我揹你嗎?唉,我只盼早點到姨媽家裡,過幾安靜的日子。”繆長風給她說得笑了起來,這才分了她一條兔腿吃了。
他們以為到了雲紫蘿姨媽的家裡,便可以最少得到暫時的安了,哪知卻又是事與願違。
第二天一早動身,由於他們在昨日的劇鬥中大傷元氣,不敢施展輕功,黃昏時分,才走到雲紫蘿的三河縣故鄉。
隔別了故鄉十多年,雲紫蘿憑著模糊的記憶,好不容易找到了姨媽的家,此時已是三更時分了,半夜敲門,突如其來,她的姨媽見了他們,又驚又喜!
“咦,你們怎的弄成這個樣子?”
“說來話長,表妹呢?”雲紫蘿不見她的表妹蕭月仙和邵紫薇,心裡有點奇怪,想道:“她們都是練過武功的人,怎會不知醒的?她現在已經聽到我的聲音了,照表妹的性情,她還不大叫大嚷的跳起來?”
蕭夫人面色一沉,說道:“我還以為你是來告訴我她們的訊息呢,怎麼,你沒有見看她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