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一間不大卻十分精緻的小房子,四周全是一片晶翠得令人陶醉的幽綠色,翠綠的絨壁,翠綠的房頂,翠綠的地氈,加上翠綠的紗幔,還有,自已躺著的,這張寬大而柔軟的翠綠色矮榻。
兩柄以白金為鞘,上綴各色寶石的名貴短劍,交叉懸於壁上,四扇圖形的小窗開在兩側,一幅筆力蒼勁,意境高遠的“孤鷹菩雲圖”掛在視窗的中間,另外,一個黑漆發亮的衣櫃嵌在壁內,一張桃花心木的小巧粉臺置於床邊,粉臺上的鋼鏡裡面,也映得一片翠盈盈的。
小房間裡散發著一股幽的香味,這香味來自一束隨便擱在臺邊的玉蘭花,整個房間裡,輕漾著淡淡的柔膩,悄悄的甜蜜,以及,以及喃哺的撫慰,雖然,那只是意會的。
腦海裡是一片空白,龍尊吾貿然一下怔住了,自已怎麼會到這裡來呢?這又是誰的住處呢?
用力搖搖頭,他突然記起了在白已失去知覺以前的一切,而他記起得如此之快,以至反而令他有些失神的再次愕住,是了,白已不是在暈厥前用刀挑掉那少女的耳珠,又斬斷它的七首麼?但白已怎的又會到了這裡呢?那少女驚走了沒有?在仆倒的一剎,他曾親眼看見那刁蠻女孩的驚震與錯愕。
儘量使心情平靜下來,龍尊吾下意識的伸手去摸前胸,手觸處卻是空蕩蕩的,阿眉刀沒有了!
心中一慌,他趕忙再探腰間,不好,“雙頭蛇”也不知何時被人解去,還有,臉上的金色面具也被摘下!
咬著牙,龍尊吾有一種出奇的羞辱感覺湧升胸間,他大睜著眼猛然坐起,但是,卻在坐起的一剎又像全身骨骼都散了一樣那麼軟弱無力的頹倒,四肢虛弱無力,腦袋裡又是一陣暈沉!
龍尊吾憤怒極了,他用拳頭敲打著白已的前額,於是,他又驀的發現,兩枚“普渡”指環尚戴在手指上!
像見了親人似的,他將冰涼的指環湊向唇間,那麼珍貴而貼切的吻撫著,胸中的怒氣,也在無形中消失了兩分。
小房間忽然幅度較大的搖擺了一下,又搖擺了一下,龍尊吾這才發覺了白已此刻所處之地,竟然是在一艘船上,一艘船的艙室裡!
他長長吁了口氣,姑且抱著“既來之,且安之”的心理,將情緒穩定下來,好一會,他又小心翼翼的支撐著坐起。
罷剛坐好,矮床的正對面,已有一扇小門毫無聲息的啟開了,像一抹淡綠色的幽靈,一條婀娜多姿的身影掀開紗幔,那麼輕盈盈的走了進來。
不用再看第二次,只要一眼,龍尊吾就知道來的那人是誰,嗯,那被削去耳珠子的綠衣少女!
斜斜的靠在床端軟綿綿的綠緞子枕頭上,龍尊吾冷冷的盯視著那綠衣少女,綠衣少女也仍然是那麼微露不屑與淡漠的冷硬麵龐,照樣毫不畏縮的還瞪著對面的龍尊吾。
空氣中是一片僵澀,兩人就是如此冷淡的互相盯視著,好一會,那綠衣少女倒是先開口了,卻寒冰冰“你的樣子還不難看,為什麼戴著那張令人生厭的假面具?”
龍尊吾雙臂環抱於胸,冒火道:“這關你什麼事?”
綠衣少女哼了哼道:“事到如今,你最好放明白點,我們彼此間的地位和叄天前已經完全不同了,你還是少撤野為妙!”
龍尊吾怒道:“什麼地位?你以為你是什麼人?”
伸出纖細而白皙的手指,綠衣少女輕輕撫弄著旁邊的紗幔,漫不經心的道:“現在你已成了我的擄囚,銀城的奴隸!”
怔了怔,龍尊吾忽然有趣的笑了起來:“擄囚?奴隸?這倒是個新鮮詞兒,姑娘,你想得太天真了,你須明白世上之事,並不是都似你想像中這麼簡單幼稚!”
綠衣少女悠閒的道:“我懶得和你說那麼多,到了銀城,你自然就明白,現在你在我的座船『綠燕』上面,我們順著『青江』往藍湖海行駛,大約在明天中午就可到達銀城,在那裡,你將渡過十年囚奴的生活。”
龍尊吾撇撇嘴角,輕蔑的道:“為什麼?”
綠衣少女正色道:“因為你侮辱了我,傷了我的護衛,『玄鶴』,罰你十年囚奴,在我來說,已是格外施思了。”
笑了笑,龍尊吾道:“你是什麼人可以罰我做十年囚奴?”
綠衣少女冷冷的道:“我是藍湖海銀城城主的大小姐,我可以告訴你,莫說罰你十年囚奴,就是要你死你也只有認命,銀城有銀城白已的律條和規矩,而我,我正享有這種權力!”
龍尊吾突然坐起,怒道:“你是在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