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直冷眼旁觀外加戒備的朱和均冷冷開口道,“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出去了再親熱也來得及!”
“王兄說的是。”班第朝朱和均感激地一笑,回身朝多格和塞圖下達了撤退的指令,朱和均也跟守在一旁的一個夥計吩咐了一聲,兩股人馬便合在了一起。我窩在班第的懷裡,緊勾住他的脖子,看著周圍手持刀劍的朱和均、多格、塞圖等人,心內忍不住感慨起來——我何其不幸,被親兄弟姐妹害得陷入如此境地,我又何其有幸,有這些愛我、護我的人,願意冒著生命危險,深入險境來救我。
還未從感慨中將情緒收回,忽發覺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轉頭一瞧,卻見正前方一排熊熊燃燒的火把亮的直刺人眼,火把下,一排弓箭手正手持弓箭嚴陣以待,站在在那排弓箭手後正中的,被那閃閃鎧甲勾勒得曲線盡顯的正是阿奴哈敦。我又往四周看了看,皆是弓箭手密佈,顯然,我們被包圍了。怪不得方才一路奔過來這麼順暢,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們呢。
“人數已不足原來的防衛的三分之一了,”朱和均低聲對班第道,“一會兒看準時機你帶著晨……純禧儘管走,我來對付阿奴。”
“那你呢?”我望向朱和均,卻見他對我燦然一笑道,“放心吧,就這些人還奈何不了我。”
“公主——”阿奴居然先喚了我一聲,我循聲望去,只見阿奴雙手插腰,高昂著頭顱,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一旦大汗入主中原,你至少能身居妃位,比當個什麼臺吉福晉好多了,你就這麼走了,太辜負大汗對你的一番心意了。”
“阿奴,你想太多了!”我冷冷瞥了阿奴一眼,回頭對班第綻開笑顏,緩慢又清晰地道,“別說你們入主中原只是黃粱美夢,就算有那僥倖,我也不稀罕什麼妃位。我的丈夫雖只是小小的臺吉,可他對我一心一意,絕不像你家噶爾丹,有你這個美人在懷還不夠,還要強娶你妹妹,隔三差五看上了哪個美人還要強搶。你除了有哈敦這個位置,你丈夫何曾對你留有半分情意。這麼對你的一個男人,你何苦還要為他賣命呢?”
片刻的沉默,不看也知道方才我那番話直戳到了阿奴的心肝兒裡。如今我已完全能夠體會一個屢遭丈夫背叛女人的心境。就算地位再顯赫,人人見了你都點頭哈腰地恭維,可那一個你心心念念牽著掛著的人眼中卻沒有你,這可算是全天下最折磨人的滋味了。
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僅僅片刻後,阿奴的聲音再度響起,只是那語氣中多了幾分冷冽:“公主只顧著自己,難道忘了日日與你相伴的好姐妹烏尤了嗎?”說著話,奄奄一息的烏尤被人拖到了阿奴的身側,阿奴又帶著幾分譏誚繼續道,“當初你與烏尤不是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嗎?卻原來也只是想利用她而已。這些天日日聽著她的慘叫,你卻不聞不問,大汗還常說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對你念念不忘,依我看你也不過如此!”阿奴說完斜睨了烏尤一眼,一個隨從立刻揮起皮鞭劈頭蓋臉地抽向烏尤,烏尤嘶啞的慘叫聲立刻響徹夜空,傷痕累累的身軀一受疼本能地想要彎曲卻被身後的人死死揪住,被迫挺著承受一下又一下的鞭笞。
“禧兒,彆著了她的道,她是為了刺激你,”班第在我耳畔小聲勸慰道,“此刻,你的一舉一動可牽動著整個戰局的走向。別哭。”
我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點點頭,將頭埋在班第的肩窩裡,強迫自己不再去看,也不再去聽。
“阿奴哈敦,”朱和均這時開口道,“聽說你也有個女兒吧,而且你的女兒也正是豆蔻之年,你這麼對待一個與你女兒年紀相若的女娃,就不怕遭報應嗎?”
阿奴冷聲道:“把公主留下,我便放了她。”
“就算公主留下,也改變不了什麼。你們的敗局已定。”朱和均氣定神閒地道,“這時候,恐怕你妹妹阿海已經投入她的心上人策旺阿拉布坦的懷抱了,科布多的儲備也已盡數收入策旺阿拉布坦的囊中,你跟噶爾丹期盼中的補給已化為泡影,你還是別做的太絕,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你少胡言亂語!”阿奴出言反擊,“你這條沙皇的狗竟敢背叛沙皇,今日我便要替沙皇殺了你。”
朱和均一陣朗聲大笑,道:“不勞您費心,那條沙皇的狗我早剁了扔進松花江餵魚了!那種東西根本不配當炎黃子孫!你也勸勸你丈夫,趁早收手吧。居然跟沙皇聯手坑害中國,成吉思汗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你……”阿奴似乎被刺激得有些發怒了,但只說了一個“你”卻不見下文,我回頭瞅了一眼,卻見一個隨從正在阿奴耳畔說著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