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頰等處,我實在忍受不了了,知道孫嬤嬤的心腸軟,便開口相求,希望她能通融通融。
看得出來,孫嬤嬤很是心疼我,可她放下了手裡的碗和調羹,望著我被綁縛的手猶豫了半天,最終只是掏出帕子替我掩了掩額頭上的汗,勸道:“大公主,不成啊,你忍一忍啊,忍過去就好了!”
“孫奶奶!”我用略帶暗啞的嗓子,帶著濃重的鼻音,對孫氏苦苦哀求,“皇阿瑪現在不在,您偷偷地幫我解開,沒人會知道的,孫奶奶,求求您了,我實在受不了了!”
“大公主,”孫嬤嬤紅著眼圈道,“奴婢知道你不好受,可是太醫說了……”
“太醫太醫太醫,太醫說的都是狗屁,狗屁,狗屁——”難忍的瘙癢和孫嬤嬤的拒絕,終於讓我忍不住破口大罵,同時我使勁兒地掙著雙手,蹬著雙腿,發洩著心中的怒氣,整張床也劇烈地搖晃起來。
“大公主,大公主,”孫嬤嬤抱住我,流淚勸慰道,“你別這樣,會傷著你自個兒的!你看,手腕兒都勒紅了!”
“孫奶奶,您要是心疼我,就幫我解開吧!”我再次哀求。
“不,不行……”孫嬤嬤仍然搖頭!
一陣巨癢從四面八方攻襲到心頭,我再次掙扎著啞著嗓子嘶吼:“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讓我死了吧,死了吧,死了吧——”
“不許胡說!”中氣十足的一聲怒喝傳入耳內,我一轉頭,發現康師傅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床頭,正皺著眉頭瞪著我,我此刻也正是怒火中燒,便不管不顧地繼續大吼,“我就是要死,要死,要死,死、死、死——”
“皇上……” 孫嬤嬤抹了抹淚,將位子讓了出來,對康師傅道,“大公主這是癢的難受啊,快給她解開吧,不然她要傷了自己的!”
康師傅默默點頭,將我的雙手解放出來,但立即將我緊緊地抱住,並且壓住了我的小臂,這樣我的兩隻手還是無法動彈,仍然抓不到癢處!我猶如困在漁網裡的魚兒一般拼命垂死掙扎,卻無濟於事,康師傅就是不鬆手,我惱怒萬分,瘋狂尖叫,待孫嬤嬤將我的雙腳一解放出來,我便一腳將被子蹬到了床下!
“禧兒!”康師傅這一聲喚得甚是嚴厲,但他的手還是沒鬆開,孫嬤嬤將被子拾起來,重新蓋在我身上後,他的口氣又緩和下來,在耳邊哄著我道,“禧兒,皇阿瑪知道你難受,你叫啊,喊啊,都沒關係,可被子絕對不能蹬掉,知道嗎?你是個堅強的孩子,皇阿瑪相信你一定能熬過去……”
“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我已經被鑽心的癢逼迫地語無倫次了,一個勁地搖著頭狂喊;“我不堅強,不堅強,我不熬,我不要熬,你放開我,放開我——”
康師傅沒有再回應我,只是困著我的雙臂比剛才箍得更緊,我依然毫無理智地狂亂搖頭,瘋狂掙扎,扯著嗓子尖叫狂喊,直鬧到筋疲力盡,大汗淋漓,那鑽心的奇癢才暫時離我遠去……
“好了?過去了嗎?”康師傅輕聲詢問。
我點點頭,全身已沒有一絲力氣,嗓子幾乎全啞了,發出的聲音都不像人類了。康師傅終於鬆開了我,小心翼翼地將我安置在床頭,拉好被子,接過孫嬤嬤遞過來的藥茶碗,一面喂,一面輕聲道:“來,張嘴,把茶喝了,喝了茶,過幾天就不會再癢了,往後啊,咱們禧兒就再也不用受這種罪了!”
已經找回了一絲理智的我,張嘴將苦茶喝了下去,我也希望早日擺脫這種煉獄般的日子,可是,這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我捋開袖子望了一眼,上臂外側的紅疹仍然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禧兒,彆著急。”康師傅微笑安慰我道,“現在你腿上,後背的疹子都已經逐漸隱退了,剩下的過幾天也就好了!好孩子,再忍一忍,啊!”
我無奈地點頭,康師傅滿眼的心疼,一伸長臂將我擁在懷裡輕拍了拍我的背,安慰了一番,才將我放開,讓我躺下休息,並塞好被子。
我躺在床上,看見孫嬤嬤又在抹眼淚,想起剛才自己的瘋狂舉動,心下有些內疚,便細著嗓子,道:“孫奶奶,今兒又讓您辛苦了,對不起。”
“沒什麼,快別說這樣的話。”孫嬤嬤拿帕子掩了掩眼角,換上了笑臉,跟康師傅玩笑道,“皇上,大公主可是全然像你,就連這生病鬧騰的樣兒,都跟你當年在福佑寺避痘那會兒一模一樣啊!”
康師傅笑而不語,我一聽則來了興趣,追問孫嬤嬤:“孫奶奶,當年皇阿瑪也像我這麼鬧?”
“鬧,怎麼不鬧啊!”孫嬤嬤呵呵笑道,“說起來,其實比你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