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她。”班第居然一點都不生氣,還是彬彬有禮的回話,換成我,早讓塞圖他們上去揍這個死星尼了。
“哼,跟我玩兒空城計?你還嫩點兒!”星尼顯然根本不相信班第的話,小人慣常以己之“陰謀心”度君子之“磊落腹”,沒有辦法啊。
“噠噠噠……”一陣皮靴敲地聲由遠及近,最終在離車子不遠處停了下來,隨即星尼那蠻橫的聲音再度響起:“秀芬,我給你個面子,你自己乖乖下車,別讓我動手!”
我剛想張口罵他,康師傅卻朝我擺擺手,示意我別說話,他自己卻冷著臉,沉聲道:“這車上沒有秀芬,只有朕和大公主!”
“皇……皇上……”星尼顯然吃驚不小,說話都有點結巴了。
“星尼,你的膽子不小啊!”康師傅的口氣陡然嚴厲起來,“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羞辱朕的女兒和女婿!”
“奴才奴才,奴才該死,”星尼喊了兩句例行口號,狡辯道,“可奴才實在是尋找兒媳心切,一時失了理智才口不擇言的,請皇上恕罪!”
“你尋找兒媳心切?哼哼,朕看你是想讓你兒媳給你兒子殉葬心切吧?”康師傅的這句諷刺直指星尼的要害。
“回……回皇上,不是‘殉葬’,是奴才的兒媳自願‘殉夫’守節!”星尼還真是大言不慚,當著康師傅的面居然都能說出這種瞎話來。
“自願?”康師傅冷笑了兩聲,道,“你聽好,大公主很喜歡你的兒媳,想讓你兒媳陪她幾天說說話,不知貝子爺肯不肯讓你兒媳晚死幾天以遂大公主的心願呢?”
“這個……” 星尼猶豫了一會兒,道,“自然是大公主的心願要緊,心願要緊!”
“如此,朕替大公主多謝你這位叔叔的成全了!”康師傅嘴角掛著輕蔑,再次諷刺。
“奴才不敢!”星尼雖嘴上說著“不敢”,但那口氣明顯帶著不甘和憋屈,我聽著心裡樂開了花,朝康師傅豎起了大拇指!
“走吧!”康師傅朝我眨巴了下眼睛,高聲吩咐了一聲,車子又重新向前移動了。
☆、214病中煉獄
躺在床上;手腳都被緞子牢牢縛著不能動彈的我,朝正拿著調羹,一勺一勺餵我喝藥茶的,慈祥的孫嬤嬤苦苦哀求:“孫奶奶,孫奶奶;求求您;幫我解開吧;不然;我太難受了;我真的要死了!”
我不清楚這位孫氏——當年曾帶過康師傅的保姆;幾年前我在江寧織造署遇見過的已故江寧織造曹璽的夫人,曹寅和曹宣的母親;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我只知道,某一天我昏昏沉沉的睜開雙眼,就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門窗全部用厚簾子給蓋住的黑沉沉的屋裡,藉著桌子上罩著燈罩的唯一一盞燭燈所發出的昏黃光亮,我發現我仍窩在康師傅懷裡,只是身上的貂皮斗篷已換成了被子,額頭上還敷著塊溫熱的溼毛巾,康師傅正神情緊張地注視著我,待我輕輕喚了他一聲後,他微笑著應了一聲,同時卻有一滴像雨點兒似的,味道卻鹹鹹的東西滴落在我的唇上,爾後,我就聽見了齊齊的道賀聲。我循聲望去,原來是蔣燮和另外幾個太醫,還有一位老嫗——就是孫氏。
當時,我很好奇他們為何向康師傅道賀,太醫院院正對康師傅說的一番話解開了我的疑竇——原來我得了麻疹,已經斷斷續續高燒了七八天,燒了退,退了燒,疹子也隨著熱度出了隱,隱了出,其中一度還咳嗽得相當厲害,甚至導致了昏迷,這回疹子可算是出來了,我已無性命之憂,但接下來的“回疹期”仍需仔細調養,仍然不能見光見風,更不能搔癢,否則容易留下後遺症和疤痕。
從院正說完話的那一刻起,我算是跌入地獄了。
不能見光,不能見風,室內悶沉,我勉強還能忍受,但不能“搔癢”這一條卻折磨得我痛不欲生!這簡直是世上最殘忍的一種酷刑,癢,鑽心的癢,直癢得人“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我甚至恨不得讓人拿把鋼絲刷子,在我身上刷一遍,只要能趕走這讓人發瘋的癢,我寧願退了一層皮去。可是,只要康師傅守在我身邊,他便會牢牢地鉗制住我,不允許我摸一下癢處。我鬧啊,哭啊,喊啊,罵啊,嗓子都啞了,甚至還咬了他一口,都無濟於事,他臉上明明滿是疼惜和不忍,卻只是緊蹙著眉頭,緊抿著雙唇,制住我雙臂的手始終不曾挪開半寸;他若去上朝,或者晚上睡覺時,為防止我亂抓和亂踢被子受風受涼,便親自拿綢緞將我的雙手雙腳分別綁在床頭床尾,還嚴令任何人不得開解,否則嚴懲。
這會兒康師傅上朝去了,屋裡只剩下我和孫嬤嬤兩人,那奇癢又出沒在我的胸口,耳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