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起身就走,忘了他的佩劍。
皇帝是可以遺忘的,劉徹去牢裡看郭解,就把自己的玉璧給了張湯。他馬上就忘了玉璧,但張湯不能遺忘,想了好久,想不知道如何處理這玉璧。送回去,這法子不妙,有點兒笨,像是沒有頭腦;留下也不妥,皇上的佩飾,你怎麼敢留為已用?
張湯感到很棘手,只好去問東方朔。
東方朔告訴他一個主意,去宮外把它賣了,所得的錢,入廷尉府帳上。
劉徹問張湯,張湯,我的玉璧呢?
張湯說:賣了。
劉徹很驚訝:好你個張湯,敢賣掉我的玉璧?
張湯說:只要是來探監者,都要向廷尉府納錢,那天來的不是皇上,只是一個想認識郭解的人,他當然要納錢。
劉徹笑了,不再過問此事。
張騫不知道如何處置這插在床頭的一柄劍,這一柄劍插在他的心頭,插在他跟勿思中間,心沉甸甸的。勿思還是喋喋不休,對他說皇上的命令就是聖旨,皇上的旨意是要你生一個兒子,你沒本事,只能做豬狗,爬到人的床上就不是人了,你要不要重新學學如何做人?學學董仲舒的《公羊春秋》,皇上可是最喜歡,拿它當“國學”呢。
張騫想喝令勿思閉嘴,可他也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在劉徹的床上,也是這麼喋喋不休。他恨自己,勿思一說話,他就不能做男人。只有那羊皮,雪白的羊毛,啃不乾淨的骨頭和巨大的腥羶氣味,才能讓他生成男人的心性。在這床榻上,錦被繡襦,高髻、窈窕的女人,都不是他的,這一切不能使他產生男人的衝動和慾望。
勿思冷笑,要不要讓你的車伕來,不然就叫那個看門的老者?他們見了我一定會有慾望,會有衝動的,讓他們給你弄出個假兒子,你好向皇上交待呀?
吳福把司馬遷帶回宮中,從韓城歸來這一路,司馬遷沒說一句話,腦子裡很亂。韓信遇見漂母,張良見到黃石公,亂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