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為難了呢?你說,你說呀?
張湯說:皇上不能下手殺死竇嬰,但竇嬰必須死,所以張湯才替皇上做了這件事兒。
劉徹不語,眼睛盯牢張湯。這個卑瑣小人,這個狗東西,竟敢私自處死竇嬰!你怎麼想,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大漢天下是自己家的,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司馬遷與東方朔都看著張湯。司馬遷覺得很意外,張湯那麼謹慎,那麼小心,做事滴水不漏,這次怎麼這麼魯莽?
東方朔不語。他很讚賞張湯,張湯殺了竇嬰,是他意料中事。
張湯說:我是為皇上做的。
劉徹發怒了:大漢有刑律,朝臣犯了罪,也可以拿三十萬錢免死,竇嬰是誰?三朝###,還是我的舅舅。你是不是想殺光我的親人?你為什麼殺我的舅舅?人人都想害我,你也跟著湊趣嗎?
張湯很老實地站著,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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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 第十章(6)
劉徹生氣,走來走去。
司馬遷想,皇上也許會問他,如何議張湯之罪?他心裡湧上一陣快意。好啊,那就讓中書令大人依照古人的典籍,來議議你這個廷尉的罪過吧?草菅人命,十惡不赦,就得殺了你。他心裡很快活,心也跳得很急。
劉徹站在張湯麵前,大聲喝吼:你怎麼不說話?
張湯長吸了一口氣,說:我是為皇上做的。
劉徹氣極了,又回去坐下,手微微地敲著榻上的龍頭,龍頭被敲得咯咯響。皇上還有一個習慣,每逢大事,就會左顧右盼,像看什麼,找什麼,但卻又目無定視,目無所視。他說:我就問你一句,為什麼殺竇嬰?
張湯說得很慢,一字一句:竇嬰拿了一道詔,說是先皇的,皇上劍劈了這道詔,詔肯定是假的,不然皇上就是不孝之人。竇嬰用假詔,自己後悔,甘願伏罪。他說,他對不起皇上,想要自縊。為臣就給了他毒藥,讓他一死。竇嬰雖是自己願死的,可死在牢裡,就是我殺的。竇嬰不死,皇上為難。竇嬰一死,皇上就不難了。
張湯突然跪倒,聲淚俱下:皇上啊,殺竇嬰,就是斷皇上的手腕,切皇上的手指,十指連心,皇上心痛。皇上無法切自己的手指,這種事總得有人幹,就讓張湯去幹好了。反正在世人、朝臣的眼裡,張湯就是個壞蛋、小人、酷吏,是個壞事做絕的小人,那就讓張湯再作惡一回吧?
還真很有感情,也是聲淚俱下,讓人覺得很感動。這種情形常有,有人激情萬分,聲淚俱下,別人也覺得是真情實意。像司馬遷看到的東方朔詼諧嘲謔下的眾人,笑得開心,笑得愜意,但讓你總覺得那笑不是發自內心,不是開懷的笑,明媚的笑,總有些應景之意。
張湯此時讓司馬遷覺得害怕,更有些畏懼,覺得他這個人陰森、恐怖。
劉徹這一回沉吟了許久。
司馬遷摸不透劉徹的心,總覺得帝王之心深不可測。此時劉徹心情究竟怎樣?還是捉摸不透。他眼光不看張湯,只注視著頭上的宮殿藻井,咬合的木榫搭架起了宮殿,每一塊木頭都相互依存,相互依賴,支撐起壯麗,搭就了堂皇,每一塊木榫都不可或缺。
劉徹看著藻井,在他眼裡藻井就是宮殿,就是世界,就是大漢帝國。他能說什麼呢?能做什麼呢?
張湯獻上了那張帛,說:皇上啊,竇氏是您的舅族。竇嬰做錯了事,可他是正直的,善良的。皇上就唸在竇嬰一死的份上,放過竇氏一家,好不好?
張湯淚眼婆娑,大哭,哭得像個孩子。
劉徹突然大怒,吼叫著:下去,在殿下跪著,跪上三天三夜。想想你做錯了什麼?我要聽你說自己的罪過。別再告訴我,你是給我做了什麼事!
張湯就下去,在殿外跪著。
吳福和身邊的人都不敢說話,張湯這一回算是完了,必死無疑。就連東方朔也覺得沒法插嘴,盛怒的劉徹像一隻瘋狂的吼獅,殿內迴盪著他的獅吼。只要他再吼幾句,張湯就會人頭落地。劉徹要他跪著,就是想讓他死得心服口服。
沒人看那一張帛,劉徹不看,也沒人敢看,竇嬰臨死之言,必然哀傷,他說些什麼早已無關緊要,這個人已經死了。
劉徹臉色變得慈和起來,揮手招司馬遷和東方朔,讓他們過來坐下。劉徹很和氣,彷彿眼裡有霧,霧如迷夢,夢在童年:我小時候,竇嬰得父皇寵愛,是最得力的大臣。他不像田汀�看渭�宋葉夾Γ��醋盼遙�拖窨醋糯蠛旱淖諉恚�話鹽業斃『⒆湧矗�芄Ь矗��磺捉�N也幌不端��掖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