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陵甲的厲害,她對我們說:“反正是妖仙墳裡肯定遇上鬼,但能見到藏在山裡的封家老宅,也算是開過眼了,死也算死得硬翹,就別多想啥子退路了。”
我和胖子從來都不缺乏樂觀主義精神,便對他說:“妹子你別說喪氣話,咱們誰也死不了。這棺材山又不是銅牆鐵壁,它就真是生鐵澆鑄也得有個縫,等待咱們的必將是勝利的曙光……”
那“曙光”二字剛剛出口,忽然一片暗紅色得光芒從廟堂外透將進來,好像是天空突然出現了朝霞。但此刻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一兩千米,怎麼可能天光放亮?而且時間也不對,剛過十二點,即使是在山外,也正是天黑的時候。
孫九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歷代祖先可都沒提過棺材山是在地面,現在他對這裡的瞭解其實並不比我們多,同樣驚詫莫名。
我示意眾人先別急著出去,這關老爺廟最為神聖莊嚴,至少是個辟邪擋煞的地方,不論山裡有什麼邪祟的東西,都不可能進入這座殿閣。
Shirley楊指著殿上二層說:“先到上面的窗閣子裡看看。”我們五人不知道廟外發生了什麼,都輕手輕腳地沿木梯上到殿堂高處,從窗閣子縫裡往外觀看。只見原本黑漆漆的高處,出現了一道斷斷續續的光亮,有些像是熔岩湧動,卻沒有任何熱量和硫磺氣息,反倒是使人感到全身陰冷。
這時整個地底都彷彿被籠罩在了一片朦朧昏暗的血色之中,可以看到那片形狀酷似無頭屍首的丘陵,鱗次櫛比的一幢幢房舍樓閣,都綿延排布在其上。那些明代的古老建築紅瓦粉牆、高低錯落,規模十分龐大,最近的一處院落,距離我們所處的廟堂並不算遠,藉著那猩紅色的血光,甚至可以看到門前所帖的門神畫像。
隱約能看到建築群當中聳立著幾座古牌樓,比周圍的房舍院落要高出一籌。我暗自猜測,那裡應該就是位於地仙村最核心處的封家大宅了。
整個村鎮好似一片陰宅鬼府,不見半點燈火人影,家家門戶緊閉,哪裡有什麼神仙窟宅的樣子,真想不出封師古躲在這裡能尋得什麼真仙。
山丘上遍佈草木藤蘿,植被很是茂密,但都非常低矮,而且顏色極深。環著四周則是極高極陡的石牆,斧砍刀削般平滑,東西長南北窄,象棺材板子一樣整整齊齊地插在四面。峭壁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攀龍落鳳似的紋路,那些圖騰壁畫般的繁複花紋,都是由古壁上所生的苔蘚和植物天然勾勒形成。
正待再看,那半空中的血光卻突然消失了,棺材山裡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極高極遠處隱隱有一陣陣銅鐵金屬摩擦轉動的聲音。這種響聲雖然不大,卻似乎可以蹂躪折磨人腦中的每一根神經,令人心慌不已,過了良久方才停止。
眾人如釋重負,鬆了口氣迴轉神來,在一片漆黑中,重新開啟了頭盔上的戰術射燈。我問孫九爺剛才半空裡出現的血光是什麼。
孫九爺搖頭道:“難說啊,封師古的手段神仙都難猜到,當年就連同宗同族的至親之人,也多是不知他心腹中所藏的秘密。可能是古墓上方有座萬年燈的青銅陽髓忽明忽滅,不過血氣如此沉重……也可能是九死驚陵甲的銅蝕穿破了土層。從現在開始,咱們每一步都要格外謹慎小心,否則絕對進不了封家老宅。”
胖子毫不在乎,摩拳擦掌地說:“就連皇陵王墓咱爺們兒都曾七進七出了,一個地主頭子能有什麼大不了?在胖爺眼裡,他就是屎殼郎上馬路――愣充美國進口小吉普啊!老胡你們把地形搞清楚了沒有?那明器都放哪了?擺著還是埋著?咱趕緊趁黑摸進去,參觀參觀這地主老頭子藏在陰宅裡的古墓博物館。”
我點頭同意,反正現在也沒什麼時機可言了,早晚都得去見地仙,便決定立刻開始行動,帶眾人從木梯上下來,徑直來到大殿的門前。
這伏魔真君殿的殿門在我們進來後就隨手關上了,但此時一推竟然紋絲不動,我又加了把力也沒把大門推開,不知在什麼時候,殿門已被暗藏的機括銷閉了。
胖子見我推不開門,就過來幫忙,他抄出工兵鏟來撬門縫。我心覺有異,怕是這殿中有什麼古怪,下意識地回頭掃了一眼。頭頂那盞戰術射燈的光束隨著一晃,只見原本端坐在殿內的武聖真君突然變了面目,竟已不是那位臥蠶眉、丹鳳眼、面若重棗、長髯飄動的關二爺,而是一尊體形敦實黑矮的怒目惡鬼,懷裡抱著一段枯木般烏黑的佛朗機。泥像兩眼紅似血,目光俯視,盯在門前,正落在我們這幾個人的身上。我心中生出一股極為不祥的感覺,雖是平生見過許多廟宇道觀,但卻認不出這殿中所供的究竟是哪路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