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次臨時會議依然沒有能達成較高的共識。不過好在,陶慧沒有再象前面那樣激烈地反對方向。討論在風平浪靜中結束。
陶慧和秦楚楚依偎著在沙發上略作小睡。方向獨坐窗前,時不時抿上一口羅上進送來的白酒。山裡人自釀的糧食酒,很嗆,很辣,但能令他感到舒坦。每一口下去,就像喝下一口良藥,抵消掉一絲絲他內心深藏的痛苦。他望著什麼也看不見的窗外,心想,陶慧的性格,似乎並非像她平常表現所顯示的那樣理性。是在某些方面有點偏執嗎?但人家年紀輕輕就是國內知名的法醫專家了,和“偏執”這個詞應該毫不沾邊吧!他忍不住開始琢磨,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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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二柱睡得正香,被院子裡三條狼犬瘋狂地吼叫給吵醒。他躺在床上暗罵,這可才給三條狼犬洗乾淨身上的血跡、剛躺上床沒睡上多久,就被吵醒。狗不停的叫。他看了看腕錶,才早上8點鐘不到,這時候誰會來找他?可狗吵得厲害,隱約聽見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聽聲音像是村委會的一個副主任。這下不能不起床。村委會的成員都把他視為和苗遠大、羅上進兩人從小到大的死黨,平常沒什麼事決不會一大早來打擾他的清夢。而且他接著又聽見,還有人在敲鑼。
“啥事啊?一大早的!”範二柱披了件棉大衣走出去,順手撿起一根杆子嚇了嚇那三條狂吠的狼犬,一下子就讓它們安靜下來了。站在院子裡敲鑼聲聽得很清楚了,那是村子裡緊急情況下召集人的土辦法。村廣播也開始廣播,說是讓村民每戶出一個勞力,趕緊去村委會集合進山開展搜救行動。
“哎,二柱啊,出大事了。主任讓我來通知你趕緊去村委會!”村委會成員不像普通人那樣按照習俗稱呼苗遠大“村長”,而是按照規定稱為“主任”。
“啥大事?你一口氣說完好不好!”範二柱沒給來人好臉色看。
“么雞……么雞的腦殼被人一大早掛在支書家大門上。哎!那叫個慘,都認不出人了,要不是他那一口又缺又黑的牙,保準沒人能認出那就是么雞。”來人邊說邊打著乾嘔,顯然一回想起那個畫面就感到非常難受。
“你在說啥?”範二柱又驚又奇,沒有睡足覺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哎呀,你磨蹭個啥!么雞,被人把腦袋割了,掛在支書家大門上哩。你趕緊穿好衣服,那方隊長指名點姓要你去村委會。搞快點啊!”
第七章 意外中的意外 四、
範二柱幾乎驚呆了,愣愣地盯著來人去遠。這是怎麼回事?這可是他挖空心思制定這次謀殺計劃時,打破腦袋也沒有想到過的意外。可偏偏就這麼真實的發生了。他猛地把右手食指放進嘴裡使勁一咬,好疼,這不是在做夢!他匆匆穿上衣服,小跑著趕到村委會,只見院子四周的屋簷下,已經有數名村民睡眼惺忪地在那候著了。
天空透著灰撲撲的亮光,就像整個世界已經發了黴。大風的呼嘯聲比昨夜小了些,可風勢依然不小。飄落的雪花更大、更密,顯示出氣溫還在持續走低。
“二柱,快上來!方隊長有話要問你。”羅上進在樓上衝他喊。那誇張的語氣,是在提醒他小心應付。這也是一早三個人就商量好的,萬一出了差錯,警察的一切盤問儘量推給範二柱來對付。
範二柱打起精神走上樓,見樓道上擠滿了人,村委會的成員全都到了,就只差他一個。方向沉默的站在這群人當中,咬緊著腮幫,那雜亂冒出來的胡茬子,把輪廓分明的臉龐襯得更加剛毅。但眉宇間隱有憂色,是在擔心吳彬彬的安全吧?但願那小警察已經死硬了,範二柱暗在心中祈禱。
“走,進去說。”方向的語氣平靜,讓人不容易琢磨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範二柱跟著方向進了苗遠大的辦公室。羅上進和苗遠大兩人也跟了進來。
“聽說是你推薦的苗小牛做嚮導?”方向直接進入正題。
“是啊,咋啦?”範二柱就像進入考場的學生,考卷拿在手中了,臨考前的恐懼反而消失了。
“你和他關係很好嗎?”
“呃,說不上很好。他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又窮,所以有時候我沒事了,就請他喝喝酒,所以,關係還算可以吧。到底出啥事了?”
“他死了。可能在生前被動物撕咬過,最後被人把頭割了下來,掛在羅支書家門口,被一大早起來跑步的秦求首先發現的。目前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去搜救我的同事吳彬彬。聽說你對去山上廟裡的路途也很熟悉,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