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這個判斷。三件兇案本身,現場證據指向的殺人嫌疑者、同時又是被害者,在死亡時間和作案時間順序上,就存在顯而易見的疑點。
他看了看屍檢報告的法醫署名,是“劉大為”和“陶慧”。劉大為他當然熟識,陶慧是誰?他又仔細研究了法醫的報告,覺得映像中,能把死亡時間確定到如此準確的情況,極其少見。憑他對劉大為保守性格的瞭解,能做這樣精確結論的,一定就是這個從未謀面的“陶慧”。
他望向窗外,看見辦公大樓門口長長的階梯上,秦楚楚正與一名穿著深色大衣的女人手拉著手走了上來。
秦楚楚跟他約好要在他辦公室討論偵破方案,還說要帶給他一份驚喜。難道帶個陌生女人過來就是驚喜?不會是秦沛要來做媒吧?他腦海中莫名的閃過這個念頭,倒把自己驚了一下。接著又苦笑,自己心裡裝滿了懷念和悔恨,哪有心思再去容下他人!
他正胡思亂想,兩個姐妹般的女人走了進來。他聽見直屬手下吳彬彬在向兩個女人打招呼:“陶法醫,您來找方隊呀?哎呀楚楚,你咋能每年都往漂亮上長呢,害我都快後悔死結婚結的早了!”
秦楚楚裝出兇狠地樣子“呸”他,連嚇帶哄把人給轟了出去,關上門回頭一看,陶慧微笑著正等她給作介紹,方向傻傻地呆坐著,一點兒也不像平常那個精明強幹的刑警隊長。她登時失笑,調皮說道:“陶姐,這是咱們這裡有名的神探方向,你叫他方哥好了!方哥,這是咱老爸的另一個女兒,全國知名的法醫物證鑑定專家哦,而且人又漂亮,還沒婚配呢!關鍵是,連男朋友都還沒找喲!”
陶慧雖然只是這次被借調過來才初見秦楚楚,但幾天相處下來,早已摸清對方那付青春少女調皮搗蛋的脾氣,這時乾脆來個充耳不聞,倒還免了尷尬。她大大方方伸出右手,道:“您好,我是陶慧。秦老師既算我的老師,也象我的養父,這次把我借調過來,就是來向方隊學習的。”
方向這下才如夢初醒,想起剛才自己胡思亂想,竟然臉都紅了。他“哎哎”兩聲,禮貌地握住對方的手,卻忘了自我介紹。
秦楚楚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在旁打趣:“小夥子臉紅見的多了,老男人害羞可就精貴了!陶姐,你說是不是?”
陶慧淡淡一笑,輕輕抽回手,順勢拿起桌上的驗屍報告,說:“方隊正在檢驗我和劉法醫做的屍檢報告呀,若有什麼錯漏,請您務必指正!”
方向突然感到就像宿醉未醒似的,腦子有點暈。但他絕對清楚自己不是因為對面的女人長得非常漂亮,而被迷昏了頭。也許是太久沒好好和人打過交道了吧?他迅速恢復了冷靜,請陶慧坐下。
“陶法醫,你對三個被害者的死亡時間,下的結論十分精確,我很佩服!”
“方隊太客氣了。您其實是想提出疑問,為什麼我能做到如此精確的判斷,是嗎?”
方向點點頭,談論公事的時候,他向來不含糊。
陶慧把自己的判斷論據一一向他詳細做了解釋,末了說:“我個人覺得這件案子看似不簡單,又似乎很簡單,仔細再一看,其實不簡單。現場勘驗沒有找到第四者在場的證據,這一點很值得研究。”
秦楚楚笑道:“陶姐,你在繞口令嗎?”
方向點著頭,說:“假設確有第四嫌犯,可以推斷其具有高超的犯罪技巧。但案件中自相矛盾的地方,卻又讓人覺得嫌犯是個笨蛋。咱們能不能先假設他是個笨蛋,這樣可以解釋案件中自相矛盾之處嗎?”
秦楚楚早已在家做足了功課,介面道:“為什麼不可以沒有第四人?”
陶慧和方向對視一眼,一個露出了微笑,一個露出的是苦笑。陶慧道:“理論上,如果犯罪嫌疑人制造一個巧妙的自動殺人計劃,是可以自己先死,然後再令被害者死亡。但至少應有的前提是,必須有一套不用犯罪嫌疑人自己在作案現場動手的、殺害他人的程式或者裝置。”
秦楚楚很認真的問道:“這案件裡,被害者都不會自動被勒死,是嗎?那自己勒死自己呢?”
方向豎起個大拇指,說:“楚楚,你真聰明!連這都想到了。不過我要遺憾的告訴你,這個可能性在本案中幾乎沒有。因為被害者死後還保持著跪姿,如果要依靠腰力和脖子的力量自己勒死自己,且不說有沒有這種可能,就算有,死後的姿勢也應該上身朝前俯,頭向下垂並且下頜向內收,勒痕明顯朝向上方。而案件中的被害者頭向一側偏出……”
秦楚楚不滿地打斷他的話:“你言下之意,就是被害者只能死於旁人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