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鍔聽到這裡,一時竟不知道該作何對答,他當然不知道吳紹霆到底有多少私產,但吳紹霆竟然敢義正嚴詞的把話撂出來,十之八九不會有虛。他不是愚昧迂腐的人,自己竟然能知道吳紹霆在廣東鎮壓商人,當然也會知道其在省內的其他做為,可以說吳紹霆對錢財的看法幾乎不想是一個大都督。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不愛財的人未必是清廉的人。
“蔡將軍,或許我該表露一下心意了。我煞費苦心的跟你說這些話,並不是求你能理解我,你理解不理解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關係。”吳紹霆語重心長的又說了道。
“那你還死皮賴臉?”蔡鍔冷哼了一聲。
“別人不知道,我吳紹霆還沒有眼拙到那種地步。”吳紹霆平靜的說道,他向前邁了一步,隨後壓低了聲音,“你蔡鍔整日瘋瘋癲癲,但是你自己也說了,眾人皆醉我獨醒,你根本從沒醉過。往往有才華的人就會有抱負,你蔡鍔絕不例外。”
“你想說什麼?”蔡鍔一點都不緊張,反而冷笑起來。
“你有你的救國之道,我有我的興國之志,就算道不同,但目的一樣,總該是有殊途同歸的時候。”吳紹霆含沙射影的說道。
蔡鍔笑而不語,臉上盡是輕蔑,雖然他現在沒有那麼濃烈的厭惡情緒,可對吳紹霆的話還是沒有信任感。
“蔡將軍,我只想告訴你,我吳紹霆絕不是你的敵人,最起碼在大方面不是。在北京我不會呆得太久,最多七八日之後便會返粵。或許我很多方面都不如蔡將軍,唯獨有一點我敢打包票蔡將軍你不如我,那就是我可以隨意離開京城,而蔡將軍你呢?你先前說我不該打廣東戰爭,恰恰因為我打了,所以我現在比你有優勢。振興中國要有施展拳腳的機會,試問蔡將軍你現在有嗎?”吳紹霆臉色帶著肅然,說話的語氣也暗含著咄咄逼人之意。他欣賞和仰慕蔡鍔,但絕不會在蔡鍔面前低三下四!
聽完吳紹霆這番話,蔡鍔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讓對方看得太過透徹。整日韜光養晦、故作無為的表演,對他來說其實可有可無,所以不在乎吳紹霆揭穿這一點。可是在他內心深處還隱藏著一些難言之隱是不為人所知,那正是自己無法施展抱負,空有以國防振興國家的想法卻連遭挫折不得實現的悲傷。
他的的確確有過自暴自棄的想法,卻還在夢想和絕望兩頭邊緣掙扎徘徊,這才是自己這段時間真實的內心世界,而所謂的“韜光養晦”反倒是真正的幌子。他曾經相信過袁世凱,而袁世凱也曾經寄希望於自己,可在遭到北洋那些陳腐官僚們重重阻礙之後,袁世凱最終竟然選擇妥協,甚至還有意限制自己另尋出路。
不得不承認,他現在無法再看清楚吳紹霆這個人,這個年輕人是野心家,是權欲者,甚至還是一個大陰謀主義的信徒。這些都不是什麼好形容詞,可偏偏吳紹霆這個人是那麼真實。或許真如吳紹霆自己所說的那樣,道不同,但殊途同歸。
他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向來是以事論事,以人論人。在他看來,就算吳紹霆不是在扮演壞人的角色,但這也不能改變自己對二次革命的態度。
“蔡將軍,今日就到此為止。說來頗有遺憾,我倒真想見識見識這青雲閣傳奇女子小鳳仙究竟是什麼人物,竟能與蔡大將軍廝守如斯。不過也罷,你我都是做大事的人,大不可不必為一隻女子拿放不下。另外弟真心的囑咐兄一言,兄之身已許國,自當不再許其他!”吳紹霆鄭重其事的做出了結論。
蔡鍔抬眼盯著吳紹霆,心中有一種晃動,剛才吳紹霆在點破自己的心境時已經讓自己很震動,而這句大氣磅礴的“兄之身已許國,自當不再許其他”更是切中要害。他不能理解,自己與吳紹霆相識不深,何故對方把自己瞭解的這麼清楚?
吳紹霆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準備告辭。不過剛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又轉回過身來補充了一句:“弟聽說兄有肺疾,這種病千萬拖不得,更是要戒菸戒酒。弟不是婆媽,也不是蔡松坡的親朋長輩,本是無權告誡這些話。但正如弟先前所說,你的七尺之軀是國家的,理所當然要為國家珍惜。告辭。”
第418章,北伐新聞會
很快到了六月,北方的天氣漸漸春天的乾燥中走了出來。
上旬的一天,中央政府冷不防的釋出了一次記者通傳招待會,固定名額邀請了幾個比較靠譜的報館來到新華門,由軍事部部長助理代表中央政府發表正式宣告,與外蒙古的談判宣告失敗,袁世凱大總統為維護國家領土完整,不顧任何艱難險阻,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