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3 / 4)

小說:醉愛紅樓 作者:團團

能照其正面,否則,照者便會有性命之憂。書中的賈瑞就是由於照了這個鏡子的正反兩面而死於非命的。他因為暗戀著鳳姐,被鳳姐玩弄於股掌之中,害上了相思病,百般醫治無效,後來,渺渺真人送了這面鏡子給他,本來是可以救他性命的,可他卻偏偏不聽從告戒(放眼天下,能夠聽從這個告戒的,又有幾人呢?),私自偷照鏡子的正反兩面,他“先向反面一照,只見一個骷髏立在裡面,”然後,“又將正面一照,只見鳳姐站在裡面招手叫他。賈瑞心中一喜,盪悠悠的覺得進了鏡子,與鳳姐雲雨一番。”如此這般幾次三番,他便一命嗚呼,踏上了漫漫黃泉路。

“薩伊爾”和“風月寶鑑”,其形雖異,其道雖殊,然其形而上的意義卻幾近相同,在我看來,二者都代表著人類骯髒而無盡的慾望,人一旦深陷其中,便再也無力自拔。在小說《薩伊爾》中,博爾赫斯寫道“看到薩伊爾的人,很快就會看到玫瑰……薩伊爾是玫瑰的陰影和麵紗的裂口。”同樣,對於賈瑞來說,“風月寶鑑”反面的骷髏和正面的鳳姐,一者是無休止的虛無,一者是無休止的慾望,二者沒完沒了地糾纏在一起,真真假假,色色空空,最終會變成什麼,已不再重要,或者是一面鏡子,或者是一枚硬幣,或者僅僅是“數以千計的表象之中的任何一個單一的表象”而已,正如哲學家薩特所說:“存在就是虛無”。最後,博爾赫斯嘆息著說道:“或許上帝就在這枚硬幣的後面。”對於某些人而言,可能確是如此。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講,這枚硬幣的後面,只能是神秘而未知的死亡,一如賈瑞。

成就幸福的自殺

加繆說:“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自殺。判斷生活是否值得經歷,本身就是在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在《紅樓夢》裡,秦可卿、尤二姐、尤三姐、白金釧、鴛鴦、張金哥、守備子等人不約而同,都對這個問題做了否定的回答。當然,在這份名單裡不能不提到林黛玉,因為不管是直接還是間接,黛玉的死都是她自己選擇的結果。除此以外,另有一部分人的選擇與此不盡相同,但究其根本卻與自殺並無二致,比如寶玉出家為僧;甄士隱、柳湘蓮出家為道;妙玉、惜春、芳官、藕官、蕊官出家為尼,他們選擇了一種相對平靜的方式,歸於寂滅。然而,他們的行為卻並非是主動去追求永生和極樂的境界,在我眼裡,這依舊是一種精神上的自殺行為。

那麼,究竟是什麼原因促使了他們做出了自殺或者出家的選擇呢?或許大家會說,對於秦可卿而言,是賈珍的亂倫;對於尤二姐,是肚裡的孩子;對於尤三姐,是柳湘蓮的退婚;對於金釧,是王夫人的巴掌;對於鴛鴦,是賈赦的魔掌;對於金哥和守備子,是婚姻的被拆散;對於寶玉,是黛玉的死;對於柳湘蓮,是尤三姐的自殺等等,當然,這些原因肯定是最清楚明顯的原因,但不會是最根本的原因,加繆說:“最清楚明顯的原因並不是自殺的直接原因。”上述這些人的行為和選擇,多少都帶有被逼迫的成分存在,所以,一方面是他們對生活的希望和期待的喪失,另一方面也意味著一種無奈地反抗。弱者在面對強大勢力時的一種不屈服的姿態,使她們的身上煥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芒。

我又一次想到了加繆在其隨筆《西西弗斯的神話》中給我們講述的那個荒謬的寓言:諸神處罰西西弗斯不停地把一塊巨石推上山頂,而石頭由於自身的重量又滾下山去,西西弗斯又走下山去,重新把石頭推上山頂。諸神認為再也沒有比進行這種無望無效的勞動更為嚴厲的懲罰了。這個寓言故事向我們展現的其實便是整個人類的尷尬境遇,即使是活在大觀園中的賈寶玉也不能例外,每一個活在社會中的人都是被處罰的西西弗斯,人從一生下來,就被註定了道路,想要改變自己命運的人,必將受到更加嚴厲的懲罰。那麼,生存還是死亡,就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換句話說就是,面對生活,一個順從的西西弗斯,還是一個反抗的西西弗斯,你必須做出自己的判斷和選擇。毫無疑問,寶玉和黛玉選擇了後者,而寶釵的選擇與之相反。

相對於大多數活在既定規則之中的順從的西西弗斯如寶釵、襲人等人而言,所有自殺的人、出家的人、詩意生存的人以及精神病人,其中自然包括寶玉和黛玉這種天生的詩人,都是反抗的西西弗斯,他們選擇的道路更短暫,更艱難,也更輝煌。他們因為抗爭而幸福,因為失敗而勝利。正如加繆所說:“用自己的雙手結束自己生命的人,是至死都憑情感做事的人。”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性情中人,我認同並尊敬他們的選擇,我渴望成為其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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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彈《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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