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捎著走。”
“你也稀吃!”郝存嗤之以鼻,“寧吃人掙的,不吃狗剩的!”
鄭器說:“今天是週末,你們都回城吧,我住下值班。”
這時,聽見有車駛出了院子。郝存說人家“上等人”坐著轎車走了,咱只有坐破靣包了。
程道厚說:“這小麵包真顛死人!修路又轉下道,坐一回腰疼好幾天,真是要人命!”
郝存說:“你別嫌,這靣包也是立過功的!你忘了那個‘甄老賴’死活不拿錢,就送拘留所,走到半道他就草雞了,說:‘我拿錢,我拿錢;你們快叫我下車吧!’果然叫人送了錢來。他走時還瞅著麵包車說:‘這哪叫車?簡直就是顛死驢’!”
眾人鬨然大笑。郝存嘆道:“走吧,咱這些‘三等’公民,只能坐‘顛死驢’了。老程,你坐不坐?”
“小高,”老程說,“你慢點開,我可沒欠誰的錢呀。”他們笑著上了“顛死驢”。
整個法庭靜了下來。鄭器鎖上大門回到宿舍準備寫一篇論文。他已有腹稿,而眼下棘手的“車禍”將她催生,決定今晚分娩出世:面對行政大貓,司法權是老鼠嗎?
他望著題目,深深地吸口氣,又長長地吐出來。她知道這篇文章一旦刊出,其後果將是雲詭波譎,難以料及……
“嘩啦”一聲,鄭器沒有輟筆,又響了幾聲,他才停筆向外探視。
窗外夜色迷濛。從朦朧中卻走來一個“紅人”。鄭器大驚,喝問:“站住!幹什麼的?”
“看嚇得你,不認識了?”
鄭器急忙戴上眼鏡,見是薛紅,就鄭重地問:“薛老闆,您有事嗎?”接著說,“有事請明天來辦吧。”
“喲,”她已貼在窗上,“鄭庭長這麼不近人情呀?還沒進門就往外攆了?”
“薛老闆,我正在寫東西,真沒空招待你,你還是請回吧。”
“鄭庭長,”她把臉緊貼在玻璃上,妖冶的媚態清晰可見,“你就這麼不尊重人?這可是人民法庭,我沒有權力進來嗎?”
“現在下班了,我不方便接待你。你有事明天再來吧。”
“不方便?難道我是老虎?能把你吃了?”
“法庭有規定:夜間值班,外人不得入內。”
“外人?鄭庭長,我是外人嗎?就是外人,就不能來看看你了?”
“謝謝了,但今晚不行;你還是請回吧。”
“喲,鄭庭長,您這麼看不起人呀!就是您院長,我想見就見;來見你這個大庭長,就這麼難呀?”
“你有啥事?請直說。”
“真不讓進門了?鄭庭長,來個討飯的你開不開門?我還不如個要飯的?”
“薛老闆,這是兩碼事。你就別費口舌了,請自回。”
她笑了笑,一閃身不見了。他正惶惑間,卻見她已站在了宿舍的門口!只見她紅褂短裙,箍腰顯胯,煞是摩登;雖春寒未盡,但赤臂裸股,欲把春寒嚇退。
鄭器拒之不妥,迎之不能,對峙間,她“哎喲”一聲,說:“也不讓俺坐坐?腿都站酸了。”就進來坐在了床上,“鄭庭長,咱也有幾面之交了吧?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把地當枕蓆。咱都見多少次了?”
鄭器遞上水:“薛老闆,有啥事,快說吧。”
“鄭庭長真痛快,這才是真男人!”她就看見了那本雜誌,“哎喲,鄭庭長,想找這樣的呀?真不賴!有目標了?”
“有了。”
“是嗎?幹什麼的?”
“種地的。”
她一怔,就笑了:“鄭庭長真會開玩笑,你能找個種地的?”
鄭器也敷衍地笑道:“種地的不好嗎?”
“也好,也好,”她將信將疑,“她長得肯定挺俊吧?”
“不俊。但勤勞,樸實,善良。”
“不俊?”她搖頭笑著,“有機會也叫俺看看。她沒來過?”
他搖搖頭。她笑了:“不可能吧?現在誰還閒著?見個一面兩面,就那個了。現在想找處女可難了,得去產房裡找呢!”
“您認為這是一種進步嗎?”
“這可是潮流!趕時髦嘛;您可別落伍。”
“這不是潮流,是股濁流!我認為,這是人性的墮落,道德的淪喪,社會的退步。”
“您這麼正統,你那一半子受得了嗎?”
“她比我更正統。”
“是嗎?人家女孩子口羞,心裡可想呢!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