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潮生一身傷病,混跡於第六仙界流亡的人們之中,早就遠離了北冕長城。
他的傷勢比蘇雲還重,全憑一口氣堅持下來,只是他逃出生天放鬆下來,突然便被傷勢擊倒,昏死過去。
等到他醒來時,只見自己身處在星空之中,身邊傳來異獸的嘶吼聲。
他艱難的挪動頭,發現自己躺在一輛車輦上,身上的傷口被人包紮整齊,旁邊還躺著幾個傷病之人。
他吃力的坐起身,只見車隊連綿千百里,正是從第六仙界逃難到第七仙界的人們。
大大小小的車隊上都有著許多靈士,這些靈士敞開他們的靈界,將那些無法在星空中自保的人們納入靈界之中,讓他們得以喘息。
拉車的異獸是神魔的幼崽,在星空中奔行,向最近的太陽駛去,期盼那裡有可供人們棲息的小世界。
“你醒了?”一個靈士上前檢視,詢問道,“能說話嗎?”
幽潮生心生防備,張了張嘴,道:“幽潮生。”
那靈士沒有聽懂,向其他靈士大聲道:“是個傻子,說的話古怪得很!他眼睛裡長著三顆瞳孔,只怕不是人族!”
領隊的靈士笑罵道:“長著三個眼瞳有什麼奇怪的?那些仙人和其他種族通婚的多得是,後代千奇百怪。這人多半是血脈不純,被家族攆了出來,能收留就收留吧。”
“這倒也是。”
過了幾日,幽潮生學會了仙界宇宙流通的語言,這才擺脫傻子的名號,只是身上的傷勢還沒好,依舊虛弱不堪。
隊伍裡有個靈士是個女子,名叫香君,負責醫治病患,每天都會為他換傷藥。
這傷藥其實對他的傷勢並無多大益處,他的傷是蘇雲留下的道傷,蘇雲的神通雖然不如他精湛,但蘇雲的道法卻是極為高深,讓他的傷勢短時間內難以痊癒。
這日幽潮生看向車隊,只見人們身上劫灰飄揚,讓他不覺陷入回憶之中。
當年他的宇宙也是這樣陷入劫灰之中,饒是他有通天徹地的能為,尋盡一切辦法,也無法救下自己的宇宙,自己的族人。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竭盡所能的汲取外在的天地元氣,為自己的族人續命。
這時,車隊遇到了難題,靈士靈界中儲存的空氣越來越少,而且時不時有人化作劫灰怪,四處吃人,讓車隊籠罩在陰霾之中。
“五天內尋不到一個小世界,我們便都要死了。怎麼辦?”靈士們悄聲議論,避開車隊中的凡人。
前頭已經有靈士去探路,試圖搜尋到一個適宜居住的星球,然而遲遲沒有訊息傳來。
繼續走下去,五天之後所有人都要窒息死在星空中,只有那些神魔幼崽才能存活!
靈士們各自沉默,絕望在人們之間蔓延。過了良久,領隊嘆了口氣,低聲道:“逃難的人們,能活下來的是少數啊,只有少數人,才能活著來到新世界。或許是我們,或許不是……”
幽潮生有些猶豫,倘若他暴露自己的神通,會留下痕跡,敵人很容易便會尋到這裡。
“從前的我不會有這種情感的,我與道界的大道相合,道心即我心,不會因人們的所失而悲,不會因自己的所得而喜。現在道界沒有了,我的情感好像又回來了……”
他隱隱有些不安,這種情感對他這等存在來說,是負擔,是累贅,需要被煉化驅除!
然而他一時間竟不捨得割捨掉這些情感,這讓他有一種自己尚且活著的感覺。但他知道,這是不對的,擁有情感的自己是無法與道相合,不能算是真正的道神了!
又過兩日,有靈士的靈界空氣耗盡,憋死在星空中,幽潮生所在的車隊趕到那裡的時候,看到了一具具凍僵的屍體。
車隊中的靈士沉默,沒有去看那些死難者,而是繼續前進。
星空漫漫無盡,不知何時才是盡頭,才是他們可以生存的世界。
“或許,我救了他們立刻救走,敵人不會尋到我……”
幽潮生遲疑一下,一瘸一拐的找到那個給自己換傷藥的少女靈士香君,道:“香妹子,你給我幾根頭髮。”
那少女面帶愁容,正為車隊的命運擔憂,但聞言還是拔下自己的幾根頭髮給他。
幽潮生將這些頭髮抓在手中,緩緩催動體內所剩不多的元氣,只見這一根根頭髮緩緩生長,漸漸變粗變長,頭髮上漸漸浮現出奇異的弦。
天地元氣在髮絲之間匯聚,越來越多,而那幾根頭髮也變得越來越粗,越來越長,沒多久便驚動了隊伍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