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很為難,來的都是客,讓誰騰出桌子都不好,正搓著手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時候,錦衣衛中的一人看見達文喜和鍾壽勇兩人佔了一張桌子,便指著他們說道:“你倆起來,到別處擠擠,這個桌子爺們要了。”
鍾副將的手伸到了桌子上的腰刀上,但是被達文喜用眼神制止住了,錦衣衛看見他摸刀,頓時也把手放到刀柄上,厲聲喝道:“你還想造反不成?”
“不敢不敢,我們這不是拿東西給爺們讓位子的嘛。”達文喜趕緊拉著鍾壽勇站起來,笑眯眯的陪笑著。
“算你們識相。”錦衣衛看見鍾壽勇站起來以後龐大的身軀,也有點打憷,便不再追究,在桌子旁坐下來清理身上的泥水。店家懼怕他們的威勢,將本該上給鍾壽勇他們的熱湯熱飯也給錦衣衛上來了,又切了一大盤子熟牛肉送過來,好酒倒了兩壺,三個錦衣衛狼吞虎嚥的吃起來,看起來趕路確實辛苦。
“狗日的老天,怎麼成天下雨,這一趟得走到什麼時候啊。”一名錦衣衛抱怨道。
“這才剛到蕪湖,越往西越有雨,路更難走,說不定碰到流民,咱們仨能不能有命到武昌還難說呢。”另一個錦衣衛說道。
“噓,你注意點,別亂說話。”看起來是頭目的人制止了剛才那人的發言,警惕了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人傾聽他們的談話,才壓低聲音說:“此行務必保密,你們豬腦子啊。”
“大哥,咱們來的只能這麼快了,。他們都還在京城沒出發呢,保什麼密啊。”話雖這樣說,可是三人還是不再提什麼武昌,安靜的坐著喝酒吃飯。
他們的對話自然落入了南廠番子的耳朵,達文喜和鍾壽勇對視一眼,很有默契的點了點頭,達文喜站起來說:“店家,茅房在哪?”
“哪有什麼茅房,路邊就行。”店家答道。
達文喜笑罵一聲,顛顛的跑出了棚子,向著栓馬的那一排大樹走去,一邊走一邊解著腰帶,看樣子是要去放水。
第十五章 假南廠腰牌
三個錦衣衛很快吃完了飯,丟下幾個銅板就要走路,店家壯著膽子拉住其中一人道:“官爺,小店小本經營賠不起啊,這頓飯本錢都得半吊錢,您就給了五個銅板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錦衣衛大怒:“誤了爺爺的公事你吃罪得起嗎?給你五個錢那是看得起你,爺爺在京城吃館子從來不給錢的!”說著將繡春刀抽出半截恫嚇店家。
店家終於還是在要錢還是要命的選擇題裡選擇了後者,悻悻的撒手,看著三個錦衣衛滾鞍上馬,踏著泥水一路西去,草棚子下面的客商們都敢怒不敢言,蕪湖是南直隸的地界,錦衣衛的勢力範圍。真把店家宰了也沒地方說理去。
“店家,結賬了!”鍾壽勇大喊一聲,吃了個半飽的番子們將大餅捲上牛肉塞到懷裡,拿起兵器準備趕路,店家趕緊過來招呼:“爺們,這麼快就吃好了?這天又要下雨了,您不歇歇再上路?一共是一兩三錢二分銀子,您給一兩三就行。”
“不歇了,趕路要緊。”鍾壽勇拿出兩個西班牙鷹洋拍在桌子上,拿起腰刀起身便走,“不要找錢了。”
西班牙鷹洋的成色很足,也是流通貨幣,每枚重七錢三分,兩枚就是一兩四錢六分,相當於多給了一百多個銅錢,把店家高興的不得了,客客氣氣的說道:“客爺慢走,下回再來啊。”
番子們披上南洋進口的橡膠雨衣,斗笠戴在頭上,趕著馬車冒雨前行,這一段的路很荒涼,路邊都是稀爛的田地,驛道上的泥水很深,車馬艱難的走著,行出三里路去,正看見路上躺著三匹馬,三個錦衣衛愁眉苦臉的站在樹下躲雨,看見車隊過來趕緊迎上來大喊:“停下。”
剛才在小飯店的時候,達文喜藉著撒尿的空當給錦衣衛的馬匹下了毒,馬吃了毒藥以後走出一段距離就會腿軟摔倒,三個錦衣衛著了道,渾身都是稀泥,狼狽不堪,不過氣勢依然很足,他們以為南廠的車隊只是尋常客商,所以想攔下來借三匹馬用用。
車隊立刻停下,車上跳下來幾個人不經意的將三個錦衣衛包圍起來,錦衣衛們也不是白給的,立刻發現氣氛不對,這個商隊的人正是剛才小飯店裡那些人,戰馬就是吃了那家店子的草料才出事的,這一定是個陰謀,眾寡懸殊,他們三個不敢耍橫,只是把手放到刀柄上說:“咱們是朝廷的官差,馬匹趕路太多撐不住了,還請列位行個方便,借三匹馬用用,該多少銀子只管開口。”
“好說,官差老爺上車吧,要去哪裡咱們送你。”鍾壽勇冷笑著說,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大路上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