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被從沉睡的水下翻了上來,意識正在逐漸恢復。“楊丹,”他柔聲說。“看到你很高興。”
“看到你,我也很高興,庫拉克。我們一直在為你著急,你感覺怎麼樣了?”
庫拉克的牙齒不再咬著嘴唇,像骨節發出的嘎吱嘎吱聲音從他的喉嚨中傳出來。
楊丹意識到那是他的笑聲,這聲音讓她的心中掠過寒意。“感覺很好。感覺很好。
庫拉克一切都好。”
楊丹在顫抖。安西伸出胳膊,緊緊地摟住她的肩膀:“接著來,你做得很好。”
她深吸了一日氣:“庫拉克,我要離開——”
“你現在就要離開這裡。”
“不,我說的是不久——明天。托勒遇到了麻煩,我們要去幫他。”
庫拉克搖了搖頭,一種茫然。迷亂的表情出現在他的臉上:“托勒?”
“你想起托勒來了。他和我們一起來的,我們中的一個。他回到圓屋頂去了,我們得去把他救出來。”
“圓屋頂,”庫拉克說,臉扭曲著,露出鬼一般的笑容。“你還記得圓屋頂嗎?”
“我記得,庫拉克。為什麼不把你記得的一切告訴我呢?我想聽。”
他看著她。
‘你記得什麼,庫拉克?““那是夜裡,我看見他們睡在一起。我那時應該做得到的,我能做的。”庫拉克像是對另一個人說話,他的眼神迷離而恍惚。“我知道那個女孩會遇到麻煩的,”
他停了停,大聲喊了起來,“她遇到了麻煩。那時我有機會,我本來應該去做的。”
楊丹儘量地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做什麼,庫拉克?”
‘當然是殺了他們。你以為我在說什麼?我可以把他們殺掉——我也應該殺了他們。可巫師那愚蠢的母狗阻止了我。她讓我錯過了機會。“楊丹用手把臉捂住,他嘎吱嘎吱地笑了。”我還是幹掉了她,我把什麼東西插進她的喉嚨裡,我於掉了她。“楊丹壓抑著哭聲轉過身來,抽泣著。安西安慰著她:“現在你知道發生什麼了吧。最壞的已經過去了,你做得很好。”
於是,楊丹擦乾眼淚。“庫拉克,你仔細聽我說。”楊丹的身體向前傾了傾,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似乎這樣就能讓他明白她要說的話。“安西,”她指著正向他點頭的門特,“‘相信你會好起來的,我也這麼相信。你能夠好起來的,庫拉克。
“你有過慘痛的經歷,那種經歷迷失了你的心靈。現在你安全了,再也沒人能傷害你。只要你願意,你會好起來的。你想好起來嗎?”
他點了點頭,定定地看著她。
“好。我也要你好起來。這得需要時間。要想好起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是一項非常艱鉅的工作。沒有人能夠幫你,如果你想好起來,你就必須為此而努力。
你明白嗎?”
“我明白。”
“我們會盡所能幫助你的,但關鍵還在你自己。如果你想要好起來,你就必須去努力,庫拉克。”
‘我會努力的。“宇航員說著躺了下去,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閉上了眼睛。
楊丹看著安西,他慢慢地站了起來,說:“能到現在這個樣子就不錯了,我們走吧。”
“現在我們要走了,庫拉克,不過明天出發前我還要來看你的,好嗎?晚安。”
他們伴隨著庫拉克深深的、有節奏的呼吸聲走了出來。星星高懸在浩瀚的天空,倒映在明亮的湖面上,他們向前走著。
“他已經睡著了,這麼快——”她的手指打了一個響。“——這也太快了。看來,是我們的談話把他累壞了。”
“他的傷很重,要想恢復得需要一段時間。”
“他看上去那麼虛弱,他真的能夠恢復嗎?”
“是的,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伊諾和帕雷塞伯特給他做了檢查,他們都這麼認為。可正如你所說,這得需要付出許多努力,而且關鍵還在於他自己,沒有別的辦法。”
楊丹想了想。是的,有時候,要把混亂的想法和感情理清是需要付出艱辛的,這也取決於一個人的意志力量。
楊丹顫抖著,兩手抱在胸前,心裡為之一驚。“可憐的凱琳,我不能不去想她,我也無法相信——這簡直是一個噩夢。”他們又沉默著向前走了一段,來到了楊丹的帳篷前。“我們就不能為庫拉克做些什麼嗎?”
“哦,當然,”安西回答。“鼓勵他,試著讓他明白必須做什麼,支援他,這對他來說將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