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文科舉,能網路到天下最優秀的人才,武科舉,就不行呢,元帥考慮過這個問題麼?”
“考慮過,”狄青頷首道:“某認為有三層原因,一者,重文輕武的風氣,使得人們都去考文舉,只有實在沒希望的,才會來考武舉。二者,考中進士,便成為人上人,所以都趨之若鶩。考中武舉的,卻哭著喊著不擔任軍職,因為當兵是賤業,哪怕軍官,也被人瞧不起。”
“還有第三,就是有武舉無武學,”狄青接著道:“就像學校是科舉的基礎,武學也是武舉基礎,沒有武學的武舉,就像無本之木、無源之水,焉能有什麼成效?”
“元帥看得很準。”陳恪點頭一讚,兩眼光芒閃動道:“但是,元帥可以改變這一切!”
“我?”狄青頗不自通道。
“對!你說武舉不興的三個原因,其實都可以改善。”陳恪道:“重文輕武,是太宗和真宗皇帝的傑作,但現今官家,已經意識到這樣做的危害了。否則也不會重開武舉,更不會讓元帥和王相公兩個武人,雙雙當上樞密使。只是這樣做,會損害到文官集團的利益,所以遭到的阻力太大,而官家這些年來,愈發消沉,無甚振作之意,所以才看不出起色。”…;
“能改變現狀的,只有元帥你了!”陳恪沉聲蠱惑著狄漢臣道:“你在民間的號召力和影響力,已經大到超乎想象的地步,這也是那些文官怕你的原因。因為怕你,才會這麼著急想要除掉你!”
“如果元帥向官家提議,建一個最高規格的武學院,由官家親自擔任山長,輔以最好的師資力量,專門教授學生文韜武略,並明言凡武舉必由武學,難道還愁會缺少報名入學者麼?”陳恪激動的舞動雙手道:“到時候,不知多少人,為了成為天子門生,成為元帥的學生,而趨之若鶩呢!”
狄青也被陳恪說得熱血沸騰了,他一下就找到了,在沒有戰爭的年代,自己應有的定位,不由激動的按著陳恪的肩頭道:“三郎,你怎麼早不跟我說?!”
“現在說也不晚。”饒是陳恪鋼筋鐵骨,也被他捏得生痛道:“只是不知元帥,是否受得了教書育人的清苦。”
“嘿,”狄青這才放開手,慨然道:“這是國家振興軍事的百年大計,我就算當一輩子教書先生又如何!”
“此中之深意,元帥還沒明白……”陳恪眼中光芒閃動道:“這是一根撬動世界的槓桿。”
“哦……”狄青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了。
“從武學培養出來的武將,有著‘天子門生’的身份。”陳恪淡淡道:“在文官面前,底氣要硬一些,官家也更信任一些……要扭轉重文抑武的局面,這點至關重要。”
狄青緩緩點頭道:“如此,我便把下半生,都奉獻出來!”頓一下道:“只是官家,會答應麼?”
“一定會的。”陳恪篤定道:“我方才便說過了,文官集團已經強大到,可以脅迫官家的意志了。今年沸沸揚揚的立儲事件、六和塔事件、乃至元帥的這件事,都是明證。”他壓低聲音道:“官家再仁惠,也當了幾十年的皇帝,既然已經明白,重文輕武的政策過了,也在傾力進行調整,就一定會同意你的計劃……別忘了,那些武將,都是官家的學生!”
陳恪還有一句沒說,帝王心術,其實就是兩個字,制衡。以文御武過了,就必然要調整,這道理,趙禎不會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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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陳恪嘿然一笑道:“而且現在這個時機,非常合適。元帥將這張牌打出去,完全可以起到訴悲情、表忠心、以及讓官家舒心的三重作用。”
“為什麼三郎可以看這麼清楚。”狄青徹底服了,他甚至覺著,自己之前,幾次三番拒絕對方的建議,實在是不知好歹。看著陳恪,他又是讚歎又是慚愧道:“而我年近半百,卻一直懵懵懂懂?”
陳恪心說,這太正常了,我上輩子看過‘百家講壇’,有參考答案的。當然,他只能故作高深的笑笑道:“元帥不要這麼說,術業有專攻麼,讓我學一輩子,也學不到元帥打仗的本事。”
“那不見得。”狄青搖頭笑道:“如果你願意學,某可以傾囊相授。相信以三郎的才智,他日提兵踏破賀蘭山,擒拿李諒祚,也不是沒有可能。”賀蘭山,正是在西夏境內。
“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陳恪哈哈大笑道:“還是留給元帥吧!”
“也不知這輩子,”說得狄青心潮澎湃道:“還有沒有機會,重回沙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