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實的家底實在太厚了,人家是兩代人一個目標,經營幾十年下來,正是開花結果時。滿朝公卿大臣,與他家有瓜葛者不計其數,又認定了他大概就是未來皇帝,捧臭腳者更是不計其數。
相較而言,趙宗績的陣營就太寒酸了,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只有陳恪這個狀元了。
何況前月京裡傳來訊息。新科狀元已經出爐。正是與汝南王府過從甚密的劉幾,而且這廝連中三元!直接把陳恪給比下去了……
在離京之前,陳恪還不知道。劉幾中了會元。拜訪歐陽修時,老歐陽談及此事,還說我下決心要‘除惡務力。今必痛斥輕薄子,以除文章之害’,打算讓劉幾繼續落榜的。可閱卷時,誰也不知道哪篇是他所寫,還是隻能從文風上判斷。
歐陽修看到一篇文章,恰是劉幾一貫的文風,認為自己又抓到了這個敗壞文風的傢伙,自然直接‘紅勒帛’。誰知等到名次排定後,才發現那不是劉幾的卷子。是其他人寫的,可見劉幾對文風的影響有多大。
不過最後及第的名單裡,也沒有劉幾的名字。這讓老歐陽頗為欣慰。
可為什麼劉幾又中狀元了呢。後來才知道。原來劉幾知道這次歐陽修會對付自己,提前改變了文風。又擔心他會對人不對文,把名字也一道改了。
他現在叫劉輝,而不叫劉幾。而劉輝,正是老歐陽親點出的會元,歐陽修知道之後,愕然久之。然而殿試不黜落,他已經無可奈何。
到了殿試上,閱卷官是趙宗實的老師劉敞……狀元還有跑麼?
加上在鄉試中,劉幾……哦不,劉輝,中瞭解元,便成為比狀元還厲害的大三元。大宋開國近百年,也只出了六個三元,可見其珍惜。
官家對此十分高興,說國家又得才俊,竟破例不外放,留他在京城做官……這可是陳恪都沒有的待遇。
據說,那幫人已經把劉輝捧到天上去了,其用意不僅是為趙宗績造勢,以顯示其門下之盛。只怕還有奪去陳恪的風光,繼而打壓趙宗績的意思在裡頭。
沒辦法,誰讓趙宗績是老二呢?老二天生就該被人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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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作一點,”夜宿驛館,陳恪給趙宗績作‘斯沃特’分析。方才,已經把他的劣勢列出來,足足寫了兩頁紙。見小趙臉都白了,他笑道:“下面我們來說說優勢吧。”
“早該說說了。”趙宗績苦笑道:“我都快沮喪死了。”
“你的優勢麼……”陳恪想一想,提筆寫下四個字道:‘對手太強’,然後便擱筆。
“這算什麼優勢?”趙宗績傻眼道。
“聽我慢慢道來。”陳恪笑道:“第一,對手太強,我們不拼肯定輸。所以光腳不怕穿鞋的,灑滿去做就是,不像那廝那樣,還得擔心皇帝會不會猜忌,瞻前顧後,束手束腳。第二,從哪個角度講,官家都不會過早定下繼承人,而且趙宗實實力越強,拖得就會越久。這道理你想得通吧?”
“嗯。大臣都在他那邊,要是再給他個名分,官家豈不成了光桿?”趙宗績點頭道。
“對,所以我們還有時間。而且,我相信,只要你表現的足夠優秀,官家就會提拔你,給你創造機會,甚至默許你培植勢力。”頓一下,陳恪意味深長道:“天子御下,無非就是平衡之道,所以趙宗實太強,對你來說,也意味著機遇啊。”
“這真是從絕望中尋找希望了。”趙宗績笑道:“看來你常說的‘凡事有利就有弊’,還是真理呢。”
“那當然了。”陳恪笑道:“分析完優勢和劣勢,咱們再看看機會與威脅。先說威脅……?”
“最大的威脅,肯定是來自趙宗實。”趙宗績道:“他們是決計不想讓我起來的。”
“嗯,不遺餘力的打壓你是一方面。而且他們這次,接受上次的教訓,肯定會穩紮穩打、步步為營的。看這二年,趙宗實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知道他們是打算‘無為而治’……這是對的,因為照目前態勢看,趙宗實只要不犯錯,皇位早晚會落到他頭上。”
“也只能是他,要是換了別人,朝中再不會有一日之寧。”趙宗績嘆口氣道。
“把這種想法丟掉,”陳恪啐一口道:“有這種想法,還爭個屁!”說著給他鼓勁道:“要相信,我們是有機會的!”
“那我們的機會來自哪裡?”這才是趙宗績最關心的。
“就在眼前!”陳恪沉聲道:“此行雖不圓滿,但就你個人來說,卻是極大的成功。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