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吐蕃牽制西夏,他們敢傾巢而出?”趙宗績冷笑道。
“吐蕃已經與我大遼聯姻了。”耶律德容臉上,首次露出勝利者的笑容道:“怎麼可能幫外人呢?”
“唇亡齒寒的道理,吐蕃人還是懂的。”趙宗績哂笑道:“若是沒了我大宋,不論是虎一樣的遼國,還是狼一樣的夏國,都會把他們吃得渣都不剩的!”頓一下,他眼中神光熠熠道:“倘若貴使不信。請即刻還朝,雙方整兵備戰,看看到底誰的預言會成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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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使驛館出來,趙宗績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道:“真痛快啊……”
“這才哪到哪?”陳恪卻無甚歡喜道:“嘴皮子上佔了上風,也改變不了我們是被訛詐的一方。”說著他重重一捶擊在車壁上,道:“有道是‘弱國無外交’。只要大宋在戰場上贏不了他們,遼國人隨時都可以給我們添堵!”
“是啊。”趙宗績深以為然道:“我大宋竟被如此訛詐,實在是奇恥大辱!”
“嗯。”陳恪重重點頭道:“早晚有一天,要讓他們加倍奉還!”
“對,加倍奉還!”趙宗績激動一陣。又回到現實中:“你說接下來會怎樣?”
“耶律德容肯定要向遼主彙報,我想,他們不可能善罷甘休。”陳恪淡淡道:“不然,遼國的面子往哪擱?他們還要維持第一軍事強國的體面呢。”
“所以說……”趙宗績有些明白了。
“必然會提很多條件的。”陳恪淡淡道:“記得當初他們說,割地或者賠款。若不肯割讓十縣之地的話。就把歲幣增加到五百萬兩。我想,下一步就是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的時候了。五百萬是不可能的,但去個零的話,相公們差不多就歡欣鼓舞了。”
“我們已經把他割地的理由都駁回去了。”趙宗績道:“他們還有什麼臉要錢?”
“想要錢還要什麼臉?”陳恪哂笑一聲道:“何況遼人也摸透了,咱們朝廷很多大人物,認為花錢買和平。值!反正又不是他們掏。”
應該說,宋朝上下對歲幣。是存在兩種不同態度的,一種是認為‘拿錢買和平。值!’,這主要存在於文官集團、尤其是高官之中。在他們看來,邊境任何一個榷場,每年的稅收就達十幾二十萬貫,區區增加幾十萬兩的歲幣,若能換來所謂的‘和平’,實在是太值了。打仗多不好啊,又有危險,又無法享受美好生活,還得跟那些討厭的丘八攪在一起。…;
儘管知道不奪回燕雲十六州,大宋的脖子上,便總懸著一柄明晃晃的屠刀。可他們想的是,如何拖延屠刀落下的時間,至少不要在自己任上落下。
另外一種,則是血仍未冷的讀書人、年輕的官吏,和廣大‘不明真相’的百姓,他們把遼人看成生死之敵,做夢都想著收復燕雲……比如現在的趙宗績。只聽他咬牙切齒道:“五十萬貫已經夠多了,我不容許在我這裡,多加一個銅板!”
“這怕是你不能決定的。”陳恪輕嘆一聲。宗績這種態度,怕是要被大人物們,看成是‘不成熟、太沖動’之類的缺點吧。還是四平八穩、想士大夫之所想的趙宗實,更討他們喜歡吧?
那幾乎是一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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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在陳府門前停下,趙宗績要進宮回報,陳恪用不著跟他一起。
目送著車隊向御街行去,陳恪卻沒有進家門,而是登上了早等在那裡的自家馬車:“去一品樓。”
車伕得令,便往十三行鋪行去。馬車過了得勝橋,往西一拐,上南門大街,便見一片繁華的街市。一爿爿鋪面、一行行團行、店肆臨街而立,店鋪門前扎著各色的歡樓,像 天的花朵,一齊競相開放,誰也不甘落後,門前還立著花枝招展的女郎,叫賣聲如百鳥爭鳴般婉轉悅耳。
這景象平常又不平常,說它平常,是因為在物寶天華的汴京城裡,比這大得多、也 鬧的多的街市不在少數。可它又那樣不平常,因為就在兩年半以前,這裡還是一片廢墟,再往前推,則是貧民所居的棚戶區。
眼前這幅景象,一方面得益於十三行鋪的整體改造,一方面也是因為汴京城突然的資金過剩,那些原本埋藏在大戶們院子裡的銅錢,一下子湧到市面上,一來刺激了消費,二來擴大了投資,便促生出這些雨後 筍般的店鋪。
馬車在街角處,一座雕樑畫棟、豪華氣派的四層樓閣前停了下來,這裡就是傳富所開的‘一品樓’了。當年,傳富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