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聲應道。
兩人來到大行皇帝的床前。文彥博肅容對眾大臣道:“請諸位聽好。本官宣讀遺詔。”說著趨前一步,將手中的聖旨開啟,清清嗓子沉聲道:
“遺詔,與晉王趙曙。朕不豫,皇帝你做。一應禮儀自有有司題請而行。你要依眾相公輔佐,用賢使能,無事怠荒。保守帝業!”
這份詔書竟比方才曹皇后口述的版本,少了‘太后’二字。自然,是文相公和馮京動了手腳……馮京在文彥博的授意下,寫了兩份不同的遺詔,而文相公兩次給曹皇后看的,都是同一份!結果騙過了老婦人……這對沒節操的文相公來說。實在是雕蟲小技,無足掛齒,卻將曹皇后垂簾聽政的權力也抹殺掉,給趙曙繼位後大展宏圖,徹底掃清了障礙!
聽到旨意,群臣高呼萬歲,只有趙宗實木然站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攔下他!”唐介大聲道。卻被文彥博阻止。搖搖頭道:“官家是壽終正寢的……”
“這……”唐介登時一滯,是啊。把趙宗實抓起來自然沒問題,可這樣一來,官家就成了被兒子謀害,不名譽死去的皇帝。這對一生仁慈的官家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豈能放過這賊子?”但要是就這麼放過他,天理不容!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隨他去吧……”文彥博手握遺詔,自然一切由他說了算,“官家一生仁慈,想必也會這樣想的。”
“太便宜他了!”眾人憤憤不平,卻又違抗不得。
“諸位,多行不義必自斃!不要去管那孽障,我等有重要一萬倍的事情,”文彥博沉聲道:“為大行皇帝治喪!”
“是。”眾大臣一起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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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間,趙宗實跌跌撞撞離開了福寧殿。王拱辰和吳奎還等在會通門前,見他身穿喪服,失魂落魄的出來,兩人心下咯噔一聲,忙上前問道:“王爺,怎麼樣了?”
趙宗實站住腳,歪著頭,直愣愣看他們倆半晌,突然露出個白痴的笑容道:“你在叫我麼?我不是什麼王爺,我是道德廣法天尊!你們兩個妖孽,見了本座還不下跪,當心我用照妖鏡收了你們!”說著呲牙裂嘴作勢要撲。
兩人瞠目結舌,趕緊閃開,趙宗實便不再管他們,轉過身去,瘋瘋癲癲往外走,一邊走一邊高聲怪叫道:“我是道德廣法天尊,我騰雲駕霧,我不在三界,我不在五行!”
王拱辰想去拉他,卻被吳奎攔住,頹然道:“咱們自身難保了,還去管他作甚?”
王拱辰一聽,心裡最後一絲僥倖也沒了,兩腳發顫,竟站立不住,跌坐在地上,胯下溼了一片……
這位真正的東華門外,以狀元名唱出者,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漢……
那廂間,趙宗實瘋瘋癲癲、披頭散髮,一路怪叫著跑出了宣德門,他的侍衛隨從早就得到信,趕緊上前,不容分說,將他塞進馬車,拉回府裡。
這一幕,被遠處冷眼旁觀的兩人看到,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只是目光閃爍太快的男子道:“瘋了?”
另一個滿臉病容的俊俏公子,咳嗽兩聲道,“裝的。我還以為他會保持最後的尊嚴,體面的死去呢。想不到,竟有膽子作,沒膽子死……可恥。”
“呵呵。”那高大的男子笑道:“元澤老弟不是生氣,昨夜至今插不上手,寸功未立麼,這不就是給你機會?”
“是你呂吉甫想立功吧,”病公子咳嗽兩聲,淡淡道:“也是,在趙宗實身邊臥底數年,卻對晉王無所建樹,反倒成了趙宗實的紅人,換了誰都會心虛的。”
“元澤這麼說,要冤枉死我了。”高大男子自然是呂惠卿,聞言臉都不紅道:“若非我通風報信,只怕文相公要遲到宣德門的,那樣會是個結果,誰也不知道……”
“呵呵……”病公子自然是王雱,他冷笑一聲,沒有接話。他對呂惠卿妄圖兩邊站隊的心思瞭若指掌,但眼下大局已定。要著眼將來的朝堂了。呂惠卿把趙宗實一黨的底細。打聽的清清楚楚,將來晉王登極後,要剷除潞王一黨,呂惠卿必然受到重用。
而父親大人要想大展拳腳,也是離不開呂惠卿這種極有能力,又沒節操的幫手的……
和王雱分開,呂惠卿回到潞王府上。府上人等見王爺瘋瘋癲癲回來。一片人心惶惶,紛紛向他打聽,出了什麼事。呂惠卿緘口不語,徑直到王府後宅。
便見趙宗實光著腳,披著發,鬼叫著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王妃高氏等人在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