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新的時代以它開始成熟的、定型的面貌出現在幾乎每一箇中國人的臉上以及每一寸廣大的空間裡。確是一切都變了。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時光在這裡除了物質的熱,就只剩下“在血盆裡抓飯吃”(重慶人的口頭禪,形象地描繪出中國人為生存拼命的樣子,那可是六親都不認的樣子呀)。最終某種必然性徵服了我們反覆無常的衝動,衝動暫時服從了“物”的流通規律。如果文學不能天天革命,那麼我們可以試一試觸手可及的生活,我們已來到生活的路上,毛澤東時代的抒情詩人以長期習慣了的左邊形象從右邊出發了。
但一切已不可挽回,我早已被那“神秘的下午”註定,成為了一名詩人(這在最初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回想過去我經歷了各種可怕的風暴,而多少次我險些毀滅,如今我仍安好,值得慶幸),因此生活的危險亦是常情之事,毋需多說,就讓它埋伏在前面,無聲或大聲地等著吧。此外,我亦切身地感受到誰選擇了當詩人誰就選擇了生活的邊緣而不是生活的中心,寫作的英雄時代已經作古了,寫作似乎成了一件自我折磨的工作……雖非多餘而令人難堪。屬於詩人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了,猶如這已無人居住的皂角山莊,猶如一口幽單的乾枯的水井……而公社(我曾同戴定南、鄭單衣、蕭開愚詳談過),而一個無政府主義者的山鄉生活卻永遠懸在空中,成為告慰我們靈魂的天問。
第六卷詩歌風水在江南(92之後)人之一生,春夏秋冬。從重慶到廣州,又從廣州回四川,再從成都往江南到南京,我所生活和工作過的這些城市,竟如此巧地與中國當代詩歌的發展走向命中相連。中國當代詩歌自1978年肇始至今已有30年了,在這30年的時間裡,詩歌風水可謂變動不居而又高潮迭起:先是北京“今天派”以其英雄之姿隆重登場(1978—1985);接著這股氣脈被四川接引,很快,川人就以巫氣取而代之,並迅猛地在中國詩歌版圖上形成另一格局(1985—1992);再接下來,詩歌風水又往東移,而後抵達江南這片錦繡明媚的大地。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