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慌,別慌!”蘇二哥穩了穩心神,撐著有些發軟的腿顫顫巍巍的往外走,“四弟不是這麼莽撞的人,不會的。攔住他,攔住他啊!”
蘇二哥最後兩句話,喊的那個聲嘶力竭,可這又有什麼用呢?蘇純財這個時候,已經來到了蘇家村外官府臨時設立的救災物品發放點,虎視眈眈看著挎刀而立的幾位衙役,眼底裡流轉著危險的寒芒。
“映蓉,你帶著鵬翔回去吧。”蘇純財轉過身看著一臉肅容的曲映蓉,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起來,“咱們成親的時候,我答應過你的事,還算數呢。”
“不管怎麼說,也是生養了你一場的至親,你我夫妻一體,這份恩情,你要還,也就是我要還。”曲映蓉微笑著搖搖頭,摸了摸身邊蘇鵬翔的大腦門兒,“翔翔也這麼大了,來見見世面,也沒什麼不好。”
“映蓉……”蘇純財望著坦然而笑的曲映蓉,感覺自己的眼眶有點發熱,“這輩子我蘇純財何德何能,能娶到你這樣的女子做媳婦……”
“你啊~”曲映蓉上前幾步幫蘇純財理了理有些散亂的孝衣,“大庭廣眾的說這些作甚,平白讓人笑話。”
“嘿嘿~”一時間沒控制住的真情流露,回過神來的蘇純財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後腦勺,“映蓉你先就在這裡等著,一會兒實在不行了,你再過去。”
“好。都聽你的。”曲映蓉望著面前憨氣十足的丈夫,嘴角翹起好看的弧度。
“嗯,那我去了。”蘇純財緊了緊握刀的手,猛地一轉身朝衙役們走去,留給曲映蓉一個孔武有力的堅毅背影。
“快都給我閉嘴,吵吵啥呢?”因為澤林黎山兩鎮暫時合併,憑空升了兩級的楚絕如今訓斥起人來很是有點耀武揚威的意思,“都沒長眼睛啊,是不是人家的刀架在脖子上才知道出事了啊?!”
“楚頭兒,息怒,息怒。”不等被訓的差役答話,混在他們中間的老彪就一臉獻媚的湊了上來,“這不剛鬆快點兒麼~沒耽誤差事,就是隨意吃點茶~嗑個瓜子~”
“嗯哼~”楚絕意味不明的輕哼一聲,摸著袖子里老彪塞進來的孝敬,臉上算是多雲轉晴了,“都別賴著了,還不趕緊的動起來?真等著捱打啊?”
“喏。”隔著人牆看到來者不善的蘇純財,不用楚絕再催,看場子的幾個差役就起身迎了上去。
許天和跟李德順這次也搭上了順風車,從巡街變成了能管幾個人的小隊長,上次“平亂”中兩人咬著牙讓自己的腰刀第一次見了血,算是趕上了這趟升遷的末班車。
“喂,說你呢!幹嘛的這是!給我停下!”還離著老遠,許天和就扯著嗓子嚷嚷起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穿成這樣到這裡來,難道是想反了不成?!”
“天和!”李德順見許天和一上來就給蘇純財扣了這麼一頂要命的帽子,輕輕地踢了他一腳,順手拉到了自己身後,“來者何人,所為何事?報上名來!”
“得了,李大哥,這時候還搞這一套幹嘛?沒看他的刀都要出鞘了麼?”許天和蠻橫地呸了一聲,雙臂一揮就要招呼人一擁而上把蘇純財拿下。
“草民蘇純財,今日來,是為了家父停靈之事。”蘇純財雙手抱拳,眼睛一眨不眨地跟李德順對視,“聖人以孝治天下,草民讀書不多,卻也從小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家父年邁臥病多時,此番遭此天災,撒手西去。我這做兒子的,連最後一面都沒來得及見上。”
“唉~”李德順沒有錯過蘇純財眼底一閃而過的水光,憐憫地嘆了口氣。
“家父生前囑咐我的話,就是要自己死後,停靈七七四十九天,以全了運道,保佑我們蘇家子孫綿延昌隆。”蘇純財說道此處,“嗖”地一聲拔刀出鞘,“試問,為人子女者,連老人這最後的心願都無法完成,還怎麼談‘孝’,大丈夫何以立足?!是不是就該如此一刀了結了自己,還算是比較痛快?!”
此時蘇純財的刀已經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稍微一用力,殷虹的鮮血就順著刀背滴了下來。
“且慢!”“住手!”眼看著蘇純財就要血濺三尺來成全自己的孝心,兩聲爆喝幾乎同時傳入了場中。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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