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起的這麼早，這天還沒亮呢？”柳綠平復著劇烈的心跳，柔柔的出聲問道，“姑娘可是又做噩夢了？”
“嗯……”神遊了一晚上的蘇雪晴聽到柳綠的聲音，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含糊的出聲回應。
“上次鍾郎中開的安神方子還在，要不姑娘再吃上一副？”柳綠瞅著蘇雪晴臉上清冷的神色，心裡就有些忐忑起來。
“嗯。隨意吧。”蘇雪晴扭頭看到窗外微曦的晨光，才意識自己就這麼枯坐了一夜，恍惚中並沒有什麼說話的興致。
“姑娘，你可是還有哪裡不舒服？”柳綠看蘇雪晴的狀態與往日大不相同，不由得有些焦急，“要不這就打發人請鍾郎中來可好？”
“不用。”蘇雪晴看到鼻尖都微微冒汗的柳綠，突然想起了些什麼，“上次從杏林小築回來，你晚了好久才跟上來，幹嘛去了？”
“這個啊。”柳綠有些跟不上蘇雪晴跳躍的思維，或者說有些驚訝蘇雪晴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小動作，“婢子身上有些不舒服，就找花嬸子要了些藥丸子來吃，所以晚了。”
“哦。”蘇雪晴盯著柳綠看了一會兒，直把柳綠看得臉上發燒，這才悠悠地開了口，“這樣啊。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要睡一會兒。等會兒叫我。”
“喏。”柳綠上前服侍著蘇雪晴重新躺好，蓋好了被子。
“柳綠，你說，我是現在好，還是過去好？”就在柳綠都要完全退出屋裡的時候，蘇雪晴的聲音又突兀的響了起來。
“姑娘問的這是什麼問題？自然都是好的。”柳綠被這問題給問的心裡咯噔一聲，斟酌了半天才開口答話，“姑娘只要健健康康的，把身體養好，就是再好不過的了。”
柳綠說完，等了半天，也不見蘇雪晴回話，手心裡就沁出了一層薄汗。思來想去了半天，最後一咬牙，又開了口。
“姑娘不管怎樣，在老爺跟夫人眼中，都是好的。規規矩矩的姑娘家，誰不愛呢？”柳綠終於說出了自己憋了許久的話，積蓄了多日的壓力也為之一輕，“姑娘不要想那麼多，安安心心的住著養好了身體才是正理。”
“好了，你出去吧。我要睡了。”這回沒讓柳綠再等，話音一落，蘇雪晴就出聲趕人了。
“喏。”柳綠雖然不知道自己的話蘇雪晴能不能聽的進去，可總歸是盡了自己的一份心意，心裡安心了許多，不管最後結果如何，這份主僕之誼，也算是還了。
聽著柳綠的腳步聲越來越輕直至消失，蘇雪晴睜大雙眼躺在床上，內心已經爭論了一整夜的兩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昨天一聽到杜老夫人請了妙語來做自己的西席，蘇雪晴本來滿滿的信心，一下子就消散了一多半。杜家人已經開始懷疑自己了，而且很可能已經找凌真法師討論過了，只是還抱著某種希望，沒有直接捆了自己去玄妙觀，暫時派了妙語過來監視和考察自己。
這個過程，儘管蘇雪晴之前已經預見到了，可她沒想到，會發生的這樣快，這樣的，讓她接受不了。
杜老夫人跟杜三姐幫她墊付房款的舉動，正好戳到了蘇雪晴的軟肋，前世的父母，就是無情的把她當成了犧牲品，這才有了蘇雪晴的穿越。所以，杜家人的這種做法，讓蘇雪晴感動的一塌糊塗，也更加珍惜這份來之不易的親情。
故而，很自然的，蘇雪晴昨晚失眠了。她開始反思，自己這場豪賭到底值不值得。前世穿越的那些前輩們，哪個不是頂著別人的名字跟身份開開心心的賺錢享樂，過得無比瀟灑。自己為什麼就一定要杜家人接受本尊已死，現在的蘇雪晴是另外一個全新的人呢？
這麼做，除了能滿足自己的心理潔癖以為，沒有其他任何的實際好處。她還是她，就算被接受了，也只能是蘇雪晴，難道還能再做回蘇素白不成？而且，風險又是那麼大，萬一杜家人不能像她想的那樣接受現實，反而認為她是什麼奪舍的精怪，一把火把她燒死了怎麼辦？
蘇雪晴找了很多很多的理由來說服自己，可一夜過去，還是沒有任何結果。哪怕是現在，聽到柳綠那麼明顯的暗示，她仍舊沒辦法放棄自己心底的那縷最深切的渴望。那是活了兩回的蘇素白，對真正屬於自己的親情的渴望。
ps：這章的結尾我寫的最有成就感了，希望你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