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那麼恨蘇昭寧,難道她也恨自己?
蘇瑾軒下意識看向蘇昭寧。
蘇昭寧明白蘇瑾軒的疑惑,她十分主動地把原因說出了口:“三妹妹當日是想去參加詠絮社的踏春行。那時候四妹妹也想去,她就拿禮物來送給我,以跟我換取踏春行的同行。”
“什麼叫換取!姐妹同行本就是應該的!”侯老夫人越瞧蘇昭甯越不順眼。
蘇昭寧回望侯老夫人一眼,甚是謙卑地應了一聲“是”。
然後她補充道:“三妹妹第一次送的,倒確實並不是這鳳啄珍珠簪子。”
只見蘇瑾軒臉上又有了期待之色。
蘇昭寧抬頭瞭望了眼侯老夫人,繼續道:“三妹妹先是要送我一塊通體透徹的玉璧。三妹妹說那是祖母所贈,我不敢收,三妹妹才送了我這簪子。”
侯老夫人臉色一變,她此時完全體會到了蘇瑾軒的心情。
那撒嬌的聲音猶在耳畔:“祖母賞的每一樣,都是珍宜的珍寶。一根線我都捨不得給別人,珍宜以後要一直帶在身邊。誰也不給,瑾軒也不給。”
這孩子氣的話,當時候讓侯老夫人取笑之餘心底更是甘甜無比。
可如今聽著,卻只剩下無盡的諷刺。
侯老夫人再也忍耐不住,揚聲喚身邊的嬤嬤:“連嬤嬤,送二小姐去家廟!”
她再也不想看到這二孫女了。
“祖母三思。”蘇五姑娘內心掙扎了一番,還是出聲替蘇昭寧求情。
她惱恨蘇昭寧出爾反爾,可是兔死狐悲,蘇昭寧要是家廟終老,她以後又好得了多少呢?
蘇昭寧知道侯老夫人已經到了盛怒的極點,而侯老夫人身後的蘇瑾軒臉色已經白得不行,顯然也到了崩潰的極點。
她站起身,默不作聲地往門外走去。
大哥哥給的那些鋪子地契她都挪到了妹妹蘇穎穎的名下,再加上她賣繡品得到的一千兩銀子,穎穎的私產已經頗厚。
有她這個嫡親的姐姐去了家廟,長安侯府的其他人只會覺得妹妹蘇穎穎更加不足以一提。
到時候,只要穎穎嫁人,就可以用這些私產過好自己的生活了。
蘇昭寧心甘情願地跟在連嬤嬤的身後,可她才一出門,就又撞上了一人。
“祖母,一切都不關二妹的事情。”蘇瑾瑜邁步進來,他身後跟著的是臉色難看的大姑娘蘇柔嘉。
侯老夫人見到這個最心尖尖上的長孫,臉色自然要緩和一些。
“瑾瑜怎麼過來了,你二妹的事我已經清楚明白了,你無需替她遮掩了。”雖然話是拒絕,但侯老夫人聲音卻十分柔和,神情也是一臉慈祥,渾然不同於先前對待蘇昭寧和蘇五姑娘。
蘇瑾瑜卻並不準備這樣遮掩過去。如今這個家表面的和平之下已經藏了太多壞掉的心,如果再不掀開這層遮掩的布,讓大家看個透徹,日後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他再次語出驚人道:“祖母,今日之種種,緣由都在柔嘉身上。”
“瑾瑜,你不要胡說。”侯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雖然是蘇珍宜,但蘇柔嘉卻是她最滿意的孫女。
永遠說話八面玲瓏,行事恰到好處,就是一個值得其餘孫女學習的典範。
現在這個典範才是始作俑者,侯老夫人如何會相信。
可蘇瑾瑜接下來的話卻由不得她不信。
“今日所有種種,甚至三妹的事,最起先都是源於柔嘉的一個想法。”蘇瑾瑜望一眼連嬤嬤身後面色木然的蘇昭寧,心底有些說不出的難受。
他是個不喜說話的性子,過去對這些姐妹兄弟的關愛也鮮少宣諸於口。
可面對這個二妹,他卻有些忍不住這種關切。
以前,他以為,那是因為二妹需要保護的樣子很像小時候的大妹。
他以為,他只是想要把大妹不再需要的那份兄長關切之情挪到二妹身上。
可今日這連番事端下來,蘇瑾瑜第一次看清楚自己對蘇昭寧的心。
他透過二妹看到的,不是大妹。
也不是他自己。
他看到的是,長安侯府唯一剩下的那點真心真情。
都說長安侯老夫人仁慈,對待府上幾個一直無子的兒媳也甚為寬厚。可在蘇瑾瑜和蘇瑾軒面前,孫女們的卑若草芥,不就體現了侯老夫人的真正內心嗎?
都說他蘇瑾瑜注重禮法,性情端正,可他其實一直都知道侯府後院的那些勾心鬥角,卻從來也沒有試圖去改變過,其實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