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說七公主的助紂為虐嗎?
蘇瑾瑜決意將長安侯府深處、那最難堪的一面徹底揭露出來。只有剝開最爛的心,才有可能從裡到外的好起來。
“大妹想讓我娶林太傅的嫡次女,可是媒人來議親的是林太傅嫡長女。大妹就想了個辦法,透過替太傅夫人胞妹,也就是禮部尚書周夫人白氏解決次子的婚事,來取得她的好感。利益互換,達成這樁婚事。”
蘇瑾瑜一樁一樁的說下去。
“三妹既想討好大妹,也想對付二妹,就自告奮勇接下此事。她以自身美色引誘周若謙,但用的卻是二妹的名。”
“清泉寺誦經那次,三妹才是算計二妹的第一人,而不是四妹。但四妹也並非清清白白。”
“三妹被周夫人拿住的,從來就不是和周若謙私定終身的依據。而是她算計二妹的證據。”
“三妹嫁去了周府,周夫人卻不會領大妹的情。大妹就讓人領了二弟去二妹的房中,又引導二弟往二妹偷畫賣畫上想。就是太傅府今日守門的下人,也是大妹先打通了環節的。否則二弟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就進的去。”
“大妹是源頭,但三妹若沒有算計的心,也跳不進這坑裡。”蘇瑾瑜望向蘇五姑娘,轉向另一事道,“至於五妹,你肯定在怨二妹沒有替你瞞住賣畫的事情。”
“可是你知道嗎,今日二妹被安怡郡主直接壓住,勒令丫鬟直接用袋子裝上二妹,將她拖去官府問罪。問的就是偷你畫、賣你畫的罪。這種情況,你還要她替你瞞著嗎?”
蘇瑾瑜並沒有真心要等蘇五姑娘的答案,他望著蘇昭寧,說道:“我們這個家,每個人都想著自己。只有二妹,她還存了親情。被安怡郡主欺成那樣,她也沒有說出過五妹。開口的人是定遠侯府的大姑娘。拿來八斗樓上品冊子,讓眾人確定是五妹的人,也是定遠侯爺。”
“從來都不是二妹。”
第一百零四章 受刺激的安怡郡主
“從來都不是二妹。”蘇瑾瑜又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蘇五姑娘聽到這話,不由得望向蘇昭寧。
但蘇昭寧並沒有看她。
蘇昭寧誰也沒有看。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繡花鞋。
她今日穿的是一雙鵝黃色繡桂花的繡花鞋。
桂花並不十分之白,繡花鞋上的桂枝比桂花還來得打眼一些。
那桂花到底有幾朵呢?蘇昭寧默默地數著。
蘇瑾瑜還在說話:“我知道大家心裡怎麼想,誰不把自己擺在第一位?可第二位是什麼呢?第三位又是什麼呢?別人或許也自私,可他們還有在乎的東西,也是父母,也許是姐妹,也許是夫妻。總是會有真心相待、傾心相付的人。”
“可我們家我看不到這種真心。我們每一個人都想著自己,而且是隻想著自己。人家是在外人面前扭成一股繩子,我們家是在外人面前要劍拔弩張得你死我活。”
蘇瑾瑜望向侯老夫人,又看向她身後的蘇瑾軒,說道:“祖母,三妹當著四殿下、七公主算計過二妹,今日二弟也是當著七公主汙衊二妹的。這一家子已經離心成這樣,祖母可也會擔心,下一次他們是不是會鬧到聖上跟前去?”
“我希望我們這是一個家,不是一個戰場。”蘇瑾瑜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
這句話,讓蘇昭寧數到一半的桂花又要重新數起。她眨了眨眼睛,壓下心底的酸澀,重新開始數。
而主位上的侯老夫人也終於聽進去了蘇瑾瑜的話。她順著自己幾十年的記憶,往前想,到底她是什麼時候開始,對後院的這種算計覺得是正常的來著?
很久的很久以前,在做姑娘的時候,侯老夫人是天真爛漫的。她家中雖然有兄弟,卻沒有姐妹。作為唯一的掌上明珠,她從來不覺得每說一句話、做一件事都要想想怎麼得到自己的利益,同時削掉別人的利益。
可後來,嫁到長安侯府,每日打交道的人多了,尤其是女人多了。
她開始逐漸改變。
“好了,你們都下去了。”這段過往太過慘烈,侯老夫人回憶起來就覺得傷神。
只是視線觸及到蘇昭寧那邊的時候,她還是補充了一句:“今日的事,就都過去了。我還是希望你們和睦的。”
不論其餘人怎麼想,終究蘇昭寧和蘇五姑娘的懲罰,都是被免了。
邁步走出侯老夫人的院子,蘇昭寧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能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走了一段路,直到二房的院子就在迴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