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陸衡舟便讓其他人先把獵物送回去,自己一個人在附近尋找顧尤。
本來因為君徹不在,陸衡舟又很久沒有動手打獵身手生疏了,因此耽擱得比較晚,再等陸衡舟足足找了小半天才不得已放棄的時候,天色都稍微有些暗了。
一進入里社,陸衡舟便看見他找了半天的顧尤好端端地坐在距離山洞口不遠的地方,手裡抓著一塊肉低頭啃著。
“你已經回來了?”風塵僕僕的陸衡舟詫異道。
顧尤聞聲一驚,抬起頭見是陸衡舟才鬆了口氣,低低地說:“我……我走失了之後,想著可以自己先回里社,然後……然後在山洞附近遇到其他打獵的人,說你去找我了……本來想去喊你,可是又擔心找不到你走岔了麻煩,就沒去……”
陸衡舟放下手裡的弓,鬆了口氣,向著林翹長期縮著的方向走了兩步,一邊走著一邊微笑著回頭向顧尤道:“你沒事就好,還有吃的剩下麼?阿翹,餓了一天了吧,下來吃點東西吧。”
雖說陸衡舟這麼喊了,不過平日裡林翹也是不等他伸手去扶絕對不會下來的。然而今天卻不同,一直如同雕像一般的林翹聽到這個聲音,剎那間如同兔子一般一下子從山壁上跳了下來,手腳並用地竄到陸衡舟身邊蹲好,一把抱住陸衡舟的大腿,純黑的大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在看什麼,隱約像是害怕的模樣。
陸衡舟也被林翹這個反應嚇了一跳,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環顧四周,發覺里社的氣氛非常奇怪。
他下意識地抬頭找了找墨微,正看到墨微與晏臨都呆在鍾寸心的小山洞裡,而另一邊的鐘寸心正抱著豆豆,也抬眼看著他。而他懷裡的豆豆難得沒有吵鬧,非常安靜地縮在鍾寸心懷裡。
再看其他人,也都面色詭異,偌大的連環山洞裡,居然沒有一個人在說話,寂靜得驚人。
“怎麼了?”陸衡舟心裡一跳,隨即先安撫性地俯身拍拍林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再出聲向眾人詢問道,“出什麼事了?怎麼一個個都這幅表情?”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身後有動靜,他回頭一看,君徹一臉冷峻地走了進來,孤跟在她身後,手裡抱著一個被獸皮裹在其中的人。
君徹停下腳步,冷冷地看了陸衡舟一眼,吩咐孤把手裡抱著的人放了下來,一卷獸皮開啟,陸衡舟立刻變了臉色。
“她死了,被人勒死的。”君徹語氣一如既往地冷淡疏離,衝著屍體的方向揚了揚下巴,“豆豆的媽媽,就扔在里社後面的地上。”
Chapter 19
豆豆的母親躺在地上,雙目圓瞪,嘴唇青紫,稍微張開,維持著最後喘不過氣來的樣子。她脖子上有一道發紫的勒痕,細長,邊緣圓滑,顯然,這就是致命傷了。
她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樹葉什麼的,看得出死前拼命掙扎過,不算平靜。
屍體是去丟棄冠齒獸骨頭的一箇中年人發現的。他的膽子顯然不夠大,發覺豆豆的母親已經死了之後摔了下去,把手裡抱著的碎骨碎肉摔了一地,隨即慘叫了起來,把里社裡的人統統吸引了出去。
映襯著這麼一地吃剩的血肉,這屍體反而不那麼可怖了。
墨微才剛剛跟著鍾寸心回到里社裡面不久,聞聲立刻衝了出來,蹲下身想救她,然而很快便放棄了。豆豆的母親已經斷氣有一陣了,即便墨微能力逆天,這時候也回天乏術。
鍾寸心和晏臨都沒來得及攔住豆豆,他個子矮,穿過人群的縫隙一眼就看見了地面上自己母親的屍體,頓時大哭起來,一直哭到背過氣去,墨微手忙腳亂地拍著他的背,等豆豆好不容易緩過來,稍微清醒了一點酒立刻再撲到母親屍體上接著哭。
直到君徹出面命令所有人都先回去,鍾寸心才強行把豆豆抱回來。之後再好一會兒,他才哭累了不由自主地昏睡過去。
一直到陸衡舟回來為止,所有人都沉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雖然每個人都能察覺到這種沉默並不正常然而大家都愈發拼命做著別的事情,就好像這樣就能假裝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一樣。
雖然說豆豆的母親平日裡尖酸刻薄,人緣絕對算不上好,然而此時此刻,也不可能有人會因為她的死亡而拍手稱快。
因為里社是一個和平的地方,是一個離死亡很遠的地方。大家一直都這麼認為,近乎於自我催眠般這樣認為。
他們當中幾乎沒有來里社之前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的,惡劣的叢林生存環境,比環境更加可怕的是兇惡的史前動物,比這一切更加兇殘的是那帶著致命的誘惑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