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2 / 4)

小說:洛陽女兒行 作者:賴賴

伊吾城今日必遭慘屠。

卻見城下金光一盛,灰白色的劍影卻一斂,滿城的羌戎之兵高叫道:“首領羸了,首領羸了!”此語一出,只見城上羌戎兵士果然軍心大振,接連斬殺好幾個伊吾舉事之兵。

卻聽得城下一聲清嘯傳來,那嘯聲極為高亢。嘯聲止處,城上人人也不由回頭,只見韓鍔長劍在光芒一黯後,忽又極盛,如光渡星野,隕石飛墜。那一劍之後,他已長劍飲血,已劍斬宗咯巴於他援軍馬前一丈之處!

那奔出救援的軍馬都驚呆了,城頭庫贊望見,已大叫道:“宗咯巴已死,宗咯巴已死!”他一邊高叫,一邊出手。他手下的人也早得命令,登時齊聲高叫道:“宗咯巴死了,宗咯巴死了!”

這聲音又傳到城內,一時滿城都是煙火,煙火中滿城人都在狂呼著:“宗咯巴死了!宗咯巴死了!”

一個人的身死居然能引動如此滿城狂歡!羌戎以數百騎威震一城,靠的就是號令嚴明,紀律端謹。這時主帥已死,卻也不由人人心慌。城下韓鍔受傷之後,不減其勇。長劍一揮,不顧左臂重傷,當場又奪得一馬,連殺數騎,已奔至城門口。

城門口計程車兵大驚,正要關門,韓鍔在馬上還遙距兩丈,忽然聳身飛度,他劍斬了幾個守門兵士後,一時城門大開,城門口的伊吾士兵也向外殺了出來,反刃相向。一時,滿城中到處都是喧呼鼓譟。那數百羌戎士兵,已陷入了滿城人的狂呼怒吼聲中。

細細的兩隻手指,輕輕地撫弄著一枚紅色的貝殼。

杜方檸正坐在居延城城牆的戍樓邊上。她人坐在城堞上,後背倚著戍樓的牆,一條腿蜷踞城堞,一條腿卻懸在城牆外空空地蕩著——她現在倒不用顧及什麼容儀,反正現在是夜,她也依舊是男裝。她的睫夜一樣黑密地垂下來,心裡在想:貝殼上那一圈圈的紋路是不是就是歲月成長留下的痕跡呢?長了一歲,貝殼就大上一圈,所以那殼上也就多出了一道紋路吧?

因為想到這一層,她忽然覺得,韓鍔把它在生日那天送給自己,似也多出了一層含義。接著她唇角微抿地一笑,感覺自己真還有些小女孩兒家總愛細思細量胡亂附加意義的毛病——其實他那麼粗漬拉哈的一個男人,哪裡會想到這些?可是那貝殼上面的細紋還是就這麼給她平添了一分貼心的感覺。她倒不急著看韓鍔給她捎來的書信。信上又能有些什麼話?不過商量的都是些政經軍旅大事,一句私底下相互款語的話都是沒有的。

想到這兒,杜方檸忽低低罵了句:“傻子!”但正是這“傻子”式的舉止卻讓杜方檸覺得,兩人的心從沒有貼得如此近過。

韓鍔的信很不定期,有時十天半月才來一封,有時隔天就到了。多半在他的事情受到阻厄時或所謀大致成功時會有信。信中所述十分簡略,只報告一個結果。好在方檸善問,詳細的情形倒多半是她透過送信的人口中打聽到的——韓鍔三日陷兩城,焉耆、伊吾首先落入他的手中。他著力經營伊吾,提撥庫贊為伊吾安撫使,整頓兵備,修固城池。於是,加上居延,他已有三城在手,當即著力組建“連城騎”。

為這“連城騎”,那三城之人也傾力相助。居延與伊吾所備兵馬最多,各五百餘騎,焉耆也拼湊出三百騎。如此韓鍔手下終於有了一支軍隊了。

方檸雖人在居延,卻也要幫韓鍔協調處理這數城之間的關係往來與軍需細務。韓鍔則在伊吾歇息三天之後,就重又匹馬出城,這一次,他威名已著,以匹馬單車奪了羌戎士兵已潰散的康城。此後,他一直帶著幾個隨從或東或西,馬不停蹄,塞外諸城,已漸漸一城一城入了韓鍔掌控。

他在烏孫殺烏孫王,另立太子;在大月氏血戰極苦,單身孤騎,與數十集合而來的羌戎好手搏戰,最後還是拿下了大月氏。每奪一城,他便置安撫使,籌建“連城騎”,略有閒暇,還要操練兵馬,可知其忙碌程度。

如今,經韓鍔遠交近攻,已有十一城已入他盟內,“連城騎”也擴充套件到三千七百餘騎。大漠形勢,暫可雲小安。可兩月多來,彼此之間,竟都忙得都未曾一見。

有一次的信上墨跡模糊,卻是韓鍔寫著寫著信時頭俯在紙上睡著了,額頭沾墨,混餚了字跡。方檸看著那封信時,手裡就不由一陣輕抖:這個男子,怎麼會專心凝慮得至於……傻成這樣?

但她也太忙,短短兩月間,她就已跑過了七座城池,安排細務,籌劃供給。只是彼此戎馬倥傯,竟未得一面。好在目下制度已定,體例已成,杜方檸倒可以小歇上一歇了。於是才有了今日戍樓邊上的小坐。

可她這麼渴求的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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