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咯巴的刀勢卻力大而氣盛,於大力之中,還不時現出其陰狠巧詐。越鬥下來,韓鍔越覺得塔爾寺大小金巴活佛享名之盛果非虛至。他額頭冷汗滴下,心裡不由不佩服起俞九闕與小金巴活佛的那一斗。
鬥到緊處,只見場內宗咯巴兩把刀光已合而為一,一時場內俱是金蛇亂竄、黃蟒翻滾,而韓鍔的劍氣色呈灰白,冷冽如冬,披蛇斬蟒,尋隙即上,夭驕狂厲,分明已戰到酣處。
宗咯巴口裡的吼叫之聲越來越大,韓鍔知道已鬥到勝負分際,他雙眉一剔,劍勢微弱,宗咯巴的一刀已向他左臂斬來。韓鍔這一躲躲得不太利索——他是有意為此,情知要力戰的話,不到筋疲力盡之時,要勝這宗咯巴只怕大為不易,只有出此險招了。
血光一濺之下,宗咯巴大喜,城頭羌戎之兵歡聲雷動,準備好的城門之下的人已微啟了城門一縫,馬上就要衝出,直陷漢軍之營。韓鍔卻身子一扭,面上肌肉一顫,他左臂已被宗咯巴削下了一大片肉!可他右手之劍卻已趁勢而近,一搠就搠向了宗咯巴的肋下。
宗咯巴一驚,身子一擰,居然已經讓過。可韓鍔拼卻受傷,怎肯輕易失去那一大片臂上的血肉?他的長庚一向取意於直,這時只聽劍尖“嗡”然一聲,那百鍊精剛之劍在他內勁驅動之下,竟彎了過來,劍尖一晃,目不容瞬,已釘向宗咯巴的左肋,透穿而入。
伊吾城下本已要衝出的羌戎士兵只見到那淡白色的劍尖在宗咯巴身體裡穿透而出。別人還未及反應,有宗咯巴的親信已一拉城門,放馬飛奔,出來就要相救!
宗咯巴受傷之後,已面色慘變騰身後退,他自覺這一劍傷勢極重,韓鍔接下來的劍勢更難抵禦,見有人放馬來救,已疾喝道:“不要出來!關門!回城!”他身子也向後一躍,卻向那迎來的援兵躍去。
韓鍔忽然一聲長嘯,滿城皆聞。城頭計程車兵正看著他與宗咯巴的一追一逃,緊張得氣都喘不出來。那城門口出來救援的人有數十騎,雖宗咯巴喝令他們後退,還是催馬疾奔而前。這時,城中卻忽有火光騰起,騰起處卻正是宗咯巴所率羌戎之兵駐紮之營。然後,城中一片鼓譟,有人驚呼道:“伊吾人反了。”卻又有人大呼道:“是伊吾人的、就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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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一句卻是伊吾人在用伊吾語高呼。——你還是不是伊吾人?是伊吾人的你就反了吧!那卻是庫贊等四人的高叫,他們早已潛回伊吾,聯絡死士,那起火卻正是他們號召而起的伊吾之民所為。
羌戎兵一時大亂——他們幾乎都已盡數上了城頭,城內營中留守的人本已不多。如今軍營一失火,卻也不由人人大驚。他們本正要分兵去救,可伊吾城頭本也有被他們逼令守城的伊吾兵士。那些士兵似乎也正蠢蠢欲動。一時,他們也不知是該壓服城上似乎早有預謀的伊吾兵士,還是該回營安撫城內之亂了,又抑或出城先救助宗咯巴?心無定見之下,只見城頭已有伊吾士兵操刀反向,直殺過來。城內一片喧噪,似乎滿城的人都反了。那一句“是伊吾人的就反了!”之聲叫得越來越大,直似滾雷似的,傳遍了全城。城上城下的伊吾軍民,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天,只見行商的,賣肉的,甚或連婦女小兒,都一時鼓譟起來。有年輕男子已個個操刀而上。
宗咯巴在城外也已聽得,心頭大急,奔得更快。城門口的羌戎士兵有的要開城門救宗咯巴進城,有的卻要關城門以阻漢軍,自己已先亂了套。為兵之道,雖然是較之以力,但首要還是在方寸之間不亂。方寸若亂,則敗勢必成。羌戎之人軍心已在動搖。這時聽得城內一片叫嚷,庫贊已率他三日之間集結的伊吾死士攻向了城頭。
城頭一時更亂了起來,只見庫贊彎刀在手,披襟濺血,一雙眼睛血似的紅。他情知今日自己所擔責任極重,如果不勝,只怕就要滿城遭屠。這麼多年壓在他心頭的仇恨早已迸發出來。他身邊伊吾死士也個個死戰,但羌戎人也極為悍勇,城頭一時陷入苦鬥。
韓鍔加力疾奔,這時聞聲勵志,身子一騰,空中一劍,已疾撲向宗咯巴身後。宗咯巴一聲虎吼,雙刀反攻,分明要與韓鍔分明是殊死之搏。只見他兩把金刀上光芒突燦,竟已出了他看家本領。
韓鍔一聲長叫,一隻灰白色的長庚已連劍帶人直躍進了那一片金色的刀光之中。連城頭的庫贊也長吸了一口氣,手裡一停——今日奪城之舉能否得成,只看這一劍了!如果這一劍事敗,給宗咯巴逃回城內,那以他的冷靜,只怕真的緊守城門,平定內亂,而城外根本無人也無力可以強攻。只以伊吾城中之力,斷難拿下這五百羌戎悍兵。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