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坐了一會兒,自己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這種心頭空空的滋味讓他好是難受。不該想的不能去想,該想的卻不知道還有什麼。怔了會兒,他心頭這時卻想起方檸:她在洛陽城中可還……好嗎?洛陽城中多危難,她一個女孩兒,卻可以一個人撐上多久呢?
窗外不遠,有勤作的婦女那一聲一聲的搗衣之聲傳來。韓鍔腦中不由想起些幸福的畫面——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夫耕婦織,那樣的生活,會不會很好?可那樣的生活也不是安穩的吧?據那老者今日所說,邊塞上已又起烽火。他輕輕嘆了口氣:這一輩子,難道就這麼蜷縮荒城,聽著夜半砧聲把它耗費過去?
韓鍔披衣而起,心下徘徊。近來他每於夜半,他心裡總陡然有熱力雜念驀地升起,倒大違他練氣養生之士的初心了。其中部份原因只怕是為:他畢竟渴念溫柔。不知怎麼他常常會想起那些個他生命中經歷過的女子。只要此念一起,雖柴屋土室,似乎也覺一片粉膩脂柔就在自己頰邊舌底膩滑而起,心中陡然徒增亂意。這時他熱得不奈,伸手把袍子脫下,怨了怨天氣。小計卻原來一直沒睡,正靜靜地偷眼望著韓鍔,這時忽然在他身後道:“鍔哥,咱們去游水吧。”
韓鍔一楞:游水?
小計卻已翻身而起,笑道:“去吧,去吧!”說著,不理他反應,一手牽了他的臂,就往門外拉去。出了門兒,他伸掌打醒才睡著的馬兒,與韓鍔翻身而上,就向渭水邊上馳去。
那個淺灣還是小計前些日找到的,因為有一條小河匯入,在渭水邊上倒算得上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