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部分(1 / 4)

小說:洛陽女兒行 作者:賴賴

只見兩道劍光騰躍在五月天的漫山冷翠之中。那書生越鬥興致越高,口裡不時高呼“痛快,痛快”。他佔得地利,要較韓鍔立身處高上一些,韓鍔被迫得只得以側壁山石突起處歇足借力。忽聽一聲長吟,那書生一式“載沉載浮”已若起若伏地於空中攻來。韓鍔長叫一聲,身形撥起,也與他空中對搏。這一式之下,只聽得空中劍鳴鏘然,兩人身形俱都一震,控制不住,腳下眼看就都要向那棧道之外的深壑裡跌落下去。韓鍔卻在空中忽一聲長笑:“原來是顧兄!”說著他右手之劍突背後肘後,左手一伸手。那書生卻也在空中左手一抖,軟劍就已懷於袖中不見,伸出右手。他倆人手一拉,已消去彼此難控之勢,險極地聯袂而落,險險地落在那棧道邊緣。

兩人危局一解,一落就彼此鬆手。韓鍔身子側向而立,以可最少被攻擊的側身面向那書生,只聽他凝聲道:“當面可是洛陽顧兄?”

那書生微微一笑:“正是洛下書生顧擁鼻。”

他鼻音很重,說起話來正似洛下書生擁鼻而吟的重濁——“河洛書“?韓鍔沒想到會在這棧道之上碰到這個“河洛書生”顧擁鼻。洛陽城中,六股勢力,所謂“龍門異、白馬僧,洛陽王、鎮關東”,下半句是“城南姓、北氓鬼,河洛書、定輿圖”,沒想這書生居然是洛陽六大家中的壓卷人物。他為何會在這裡等待自己?

那顧擁鼻在洛陽出身洛下書院,號稱一手劍法獨得“王道”之秘。技擊圈中,本有“一王一霸”之說。“一王”說的就是這顧擁鼻與他的“載舟劍法”了,據說那劍法之勢取意於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載浮載沉,王道艱辛;而所謂“一霸”,說的卻是俞九闕。在技擊一道能與俞九闕並稱,可以見其威勢。不過顧擁鼻一向處身端謹,閉門而居,很少聽說他參與身外事非,所以韓鍔一開始絕沒想到會是他。只聽顧擁鼻微微一笑道:“聞得韓兄此次蜀中之行卻是為益州王李璐之事。益州王為人峻急,生性堅忍。偏韓兄也以勇銳之名見稱天下。小可卻不願見這針尖麥芒相碰。久聞韓兄才略,想韓兄亦不願輕啟天下兵災。只為益州王與小可還算有過一面之緣,所以不慚毛遂自薦,願憑三寸之舌,代韓兄做一回說客。”

韓鍔的一雙眼定定地望向他的臉上,只見他言下之意至誠。顧擁鼻之名他可謂聞之久矣,加上剛才一戰,已識其光明磊落之胸襟,當下心中欣然——這蜀中之局,能不動刀兵最好不過。他歡顏一笑:“多謝顧兄有以教我。只是,又何必在這奇險之地猛地撥劍相對?”

顧擁鼻朗聲笑道:“我也是久未出劍了。一向聞得韓兄之名,常想: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早想與韓兄劍上一見高下了。如果早報了名,這架還怎麼打?又怎會有如此之酣快好鬥?”

那顧擁鼻卻未與韓鍔同行,而是先走一步。韓鍔到處益州,整頓軍鎮。不數日,顧擁鼻就已前來。他代韓鍔安撫益州王李璐之事果然圓滿覆命。韓鍔心下甚喜,一邊整頓軍鎮,一邊卻留那顧擁鼻住了下來。顧擁鼻見識極廣,韓鍔於天下大事,勢力消長,治亂之際每多不明之處,得他聯席而談,也是獲獵甚多,心下常常感嘆為何未能早遇斯人。顧擁鼻曾道:“看來韓兄與東宮間真的是勢如水火呀。從吐谷渾之亂,到益州之亂,從明都是東宮一力迫就,用意也無非不願韓兄留身兩都。再有月餘,韓兄整頓益州事罷,卻又欲何為?”

韓鍔低聲一嘆:“只要真的局勢平定,我也就真的想掛冠而去了。”

顧擁鼻微微一笑:“永憶江湖歸白髮,思迴天地入扁舟?”

韓鍔想了想,不明其中典故。顧擁鼻就笑著給他說了一回越國范蠡的故事。韓鍔嘆道:“我哪裡真的有什麼攬轡廓清的大志?不過是誤入局中,不能自撥,卻讓顧兄見笑了。蠅營狗苟,終未成就一事。這天下,原要的是生殺權柄,不是如我者可以操持的。”

顧擁鼻卻似能深明他話中之味,微微一笑:“韓兄於這天下事不見得想得清楚,卻還做得磊落。這天下的事,本就不是想出來的,而是做出來的。只是,我見韓兄與王橫海王老將軍所圖,似乎都是想整束天下兵鎮,控制太子贄華與僕射堂四方浸漫之勢。韓兄卻有沒有想過:一旦天下兵鎮力強,不為朝政所控,日後只怕會貽下大禍呢?”

韓鍔愣了一愣,心裡隱隱覺得顧擁鼻所說的話大有深意,也大有道理,卻一時體會不清,只覺得心頭隱隱不安。只聽顧擁鼻笑言撫慰道:“不過,局勢也不過如此,韓兄也是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治亂相接,每一場平定都會埋下禍根的,這且不去說它——有韓兄與王老將軍、古超卓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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