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先生,你的畫集裡畫了這樣好幾個磨子,你自己知道嗎?
李先生:自己倒好像沒有注意到。
主持人:李先生的回答真是太有意思了,但李先生畫了這樣好幾個磨子,並不是重複,而是多側面多角度多層次的表現。可見藝術創作是一種很複雜的現象,但無論多麼複雜,總之是與藝術家本人的生活底蘊和思想情感有著密切的關係。讓我們順著李先生在畫集中表現出來的思路,再作一番搜尋。看,安排在第1頁的這幅靜物寫生畫,描繪的中心應該說是這些收穫下來的飽滿的玉米,而這些玉米作為糧食,它們的必然去向,是準備著有一天要送到磨子裡去磨成玉米麵的;再看,它們在田地裡蓬勃生長時的情況,也同樣來到了畫家的筆下,並且佔滿了兩個畫頁(第13頁)。請問李先生,你為什麼對玉米這樣一往情深呢?
李先生:我在泰州城裡做教育工作一輩子,但我的老家是在泰興鄉下,玉米是我們老家的主要糧食作物,我是喝老家的玉米粥吃老家的玉米餅長大的,小時候把玉米秸子當作甘蔗吃。現在老家那裡的食品結構也許有所改變,但玉米仍然是主要的糧食作物之一。
主持人:現在你老家的孩子還會把玉米秸子當甘蔗吃嗎?
李先生:現在甘蔗多了,鄉下孩子也許基本上不會啃玉米秸子了,但玉米秸子其實是很好吃的,它的汁水很甜,有一股清香。
主持人:啊,真是太有意思了。(鏡頭回到第1頁上),過去人們都稱玉米是“粗糧”,現在人們對玉米的認識又進了一步,把它作為保健食品了,還有這南瓜,也成了保健食品,過去卻是人們的“副食品”。但李先生畫玉米,還有這南瓜,當然不是在保健的意義上,而是在歷史的文化的意義上,我說得對嗎?
李先生回答:對,我是想表現歷史和過去的生活,寄託對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的感激和熱愛;家鄉地域風情在我的心中,長久以來已經形成了審美積澱,我感到它是我們蘇中地域文化基礎性的一部分,這一切激發著我的創作慾望,我的嘗試僅僅是個起步,做得還很不夠。
主持人:李先生的回答令我們感動和深思。我們再看這裡(第24頁),這裡畫的不是磨坊裡用的風車嗎?李先生,你能給我們介紹這種風車的用處嗎?
李先生對磨坊裡的風車作解答。
主持人:在李先生的水彩畫創作裡,這種對磨子、對玉米、對磨坊風車的選取和表現(畫面依次掠過5頁37頁的磨子,13頁的玉米,24頁的磨坊風車),再加上獨輪車、老水牛(17頁,44頁,15頁),實際上形成了一種系列,這並非出於偶然。內在的生活、歷史和文化的根源,化為藝術家的個人情結,給他的創作以激情和詩意的引導。李先生把他的這本畫集命名為“吳陵鄉風”,是很確切的。我們彷彿聽到了並不遙遠的磨子聲(鏡頭對著封面的磨子),看到了玉米的青紗帳(13頁),蘇中地域風情的多種畫面在李先生的彩筆下向我們一一展示(鏡頭依次掠過3頁,7頁,29頁,9頁,12頁,23頁,26頁,42頁,39頁)。如果把這本畫集比作是一首婉轉悠揚的樂曲,這幅題名為“快樂童年在老家”的畫(43頁),就是這首樂曲的高潮。這幅畫色彩濃郁,水墨淋漓,表現細膩,跟青紗帳的玉米(閃回13頁)一樣,佔滿兩個畫頁,(再閃回43頁),可見畫家本人對這幅畫十分重視。李先生,你為什麼把這幅畫題名為“快樂童年在老家”呢?
李先生(談這幅畫的創作和自己對這幅畫的喜愛)
主持人:我們知道,作為從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的美術老師,李先生在泰州師範、泰州二中工作過,人到中年以後,他卻把自己的落腳點轉移到了少兒教育上(鏡頭閃回少年宮教學場面),頭髮由黑變白,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下來了,在他退休之後,又被返聘,至今就要七十歲的人了,依然在少年宮執教並且擔任負責人。李先生,你這樣熱愛少兒美術教育,你的畫集的高潮之作又恰恰題名為“快樂童年在老家”,這二者之間大約是有聯絡的吧?
李先生談對少兒美術教育重要性的看法,談童年對於人生的重要,而“吳陵鄉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自己的童年印象的回憶和描寫,在“快樂童年在老家”這幅畫裡,確實凝聚和寄託著自己心中很多的東西。
主持人:李先生的話真誠感人,並且對我們很有啟發。李先生平時總是很謙虛地說自己不是畫家,而只是一名美術教師。但李先生積四十年教學和創作的經驗,在水彩畫上的造詣也是得到社會承認的,南京藝術學院的博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