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鼐盯著拼湊好的書信,臉上不斷閃過種種的表情,既是興奮,又是忐忑。三天苦戰下來,損兵折將,結果還寸功未立,心裡頭早就開鍋了。
這時候好巧不巧的來了一個機會,張鼐怎能不欣喜若狂啊,他最擔心的就是城中的明軍覺察出不妥,主動拒絕了,那什麼迷夢都完蛋了。
“大人,城裡頭送來回書了!”
“快,拿過來!”
張鼐一把從部下手裡搶過了書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從明天太陽出來開始,一直到太陽落山,城上計程車兵都不會攻擊他們,任由收拾屍體。在後面還大肆的吹噓天朝的洪恩,蠻夷小丑要感恩戴德,及早悔悟云云。
“蠢豬!”看完信之後,張鼐輕輕吐出了這麼兩個字。
“來人,給我選出三千精兵聽候命令,明天就是我們打破徐州的天賜良機!”
韃子軍營快速的動員起來,張鼐一門心思的籌劃著自己的大計,整整一個晚上,激動地都沒有睡覺,天還沒亮,張鼐就頂著熊貓眼,一身盔甲,穿戴整齊。
“大人,依小人之見,還是慎重為好!”
說話的人叫姚廣振,他是一個小吏出身,處事八面玲瓏,張鼐把他收為謀士,跟著身邊已經五六年了,可謂是言聽計從。
“姚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啊?”
姚廣振笑道:“大人,這次的確是一個機會,但是我以為明軍定然會嚴加防範,貿然去偷襲,未必能夠成功,我們應該先消除他們的戒心,總歸有一天的時間,您可以從容安排。”
“姚先生,你說該如何呢?”
“我們不妨就先去收屍。趁機察看虛實,等到明軍戒心鬆弛了,然後您在親自出馬,一舉拿下徐州。這可是天大的功勞。攝政王只要一高興,肯定會加官進爵,到時候我們這些人也能跟著雞犬升天啊!”
“哈哈哈,姚先生,你可真是我的活諸葛啊,就按你說的辦!”
……
轉眼天光放亮,晨曦之中,一隊隊的韃子民夫肩頭扛著鉤子鉗子,還有推著車輛,上面放滿了草蓆。
這時候在城下有幾十個安*計程車兵在看守。一見他們都是普通民壯,直接放行。這些人千恩萬謝,到了胸牆間的戰場上,用鉤子勾起一具具的屍體,放在了獨輪車上。
有些將官的屍體還要用席子捲起來。至於普通士兵就像是破布袋子一般,隨便的扔在了車上。獨輪車裝了兩三具屍體之後,就要運回去。
戰場上到處都是忙碌的身影,漸漸的天氣熱了起來,陽光炙烤,戰場的臭氣就散發的越來越快。
尤其是完整的屍體收拾大半,剩下的散碎屍塊就更加麻煩。
有個民夫用鉤子鉤開了一具屍體。他的腦門都打沒了,從腦殼之中掉出了一團蛆蟲,不斷的蠕動,惡臭的味道直刺鼻孔,就算沒有密集恐懼症,看到之後全都頭皮發麻。渾身打顫,那個民夫乾脆就是躲在了一邊,哇哇大吐,恨不得把膽汁都吐了出來。
整個戰場上,比這個還噁心的屍體還有更多。每走一步都要提防腳下的蛆蟲,碎屍爛肉更是俯拾皆是。
韃子的民壯搬了幾個屍體之後,就紛紛大吐,就算是打死,也都不過來了。張鼐只好不斷換人,接替他們。
眼看快到了中午,負責在城下檢查的吳煥舉終於忍受不住了,他衝著趕來的韃子民壯說道:“你們都聽著,只許收屍,不許幹別的,城頭可有人盯著,要是敢隨便亂看,打爛你們的腦袋,讓你們和他們都一樣!”
說完之後,吳煥舉帶著手下人倉皇而逃,回到了西關,城外的戰場上就只剩下韃子的民夫了。
張鼐在遠處偷偷看著,頓時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姚先生,這下子差不多了吧!”
“慢著!”姚廣振笑道:“大人,城頭上還有不少明軍呢,千萬不要著急,咱們一點點的接近城頭,才好打消明軍的戒心!”
張鼐又一次按捺住了躁動,手下的民夫將整塊的屍體運走,又把散碎的爛肉裝在口袋裡,裝滿了一口袋,就立刻搬回去。
漸漸的他們就接近了城頭,雙方距離不過一百步,如果安*願意,可以隨時用槍擊斃這些民夫,他們收屍的全都戰戰兢兢,生怕變成了靶子。
不過令他們驚訝的是安*並沒有這麼幹,相反還格外的客氣。有些人在城頭和他們打招呼,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甚至還有人用繩索系下竹筐,裡面裝著清涼的井水。
“大傢伙都喝點吧,你們把屍體搬走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