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梓別有用心的一句話,立刻就象是乾柴上投進了火把,早就義憤填膺的將士和他們的家屬,突然間爆發了一陣吶喊:“官逼軍變,反啦。”所有的將士和家屬們一起撿起棍棒,還有石頭,對著楊鶴怒目而視。
趙興退後一步:“李經歷,記上,楊鶴逼迫邊軍譁變,立刻派八百里加急上報京師。”
楊鶴二話不說,直接跪倒:“欽差大人誤會啊,冤枉啊,饒命啊。”
這時候他不得不跪,也不能不跪,再不跪,人頭不保,貽害家小啊。這不是趙興捏造,這是實實在在的罪狀,沒辦法辯駁。
面對跪倒的楊鶴,趙興冷笑:“就為了你那個不切實際的狗屁養氣理論,就不講了恩威並施,就讓將士饑饉的不能戰鬥,就讓流寇強大到糜爛西北,你還好意思在這裡阻擋我給將士們發放欠餉嗎?你口口聲聲為國,但你卻已經害了這個國,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在這裡面對這些將士嗎?我為你感覺到羞憤,回去吧,回去反省下,不要將事情做到絕地,走到下獄問罪的地步。”
楊鶴愣愣的跪在地上,好久之後磕頭,然後無言的爬起,一身寂寞失落的走回了轎子,努力的幾次想要邁過轎子欄杆都不能,還是在賀年光的攙扶下勉強進去,然後一群人灰溜溜的狼狽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趙興苦笑搖頭:“從這一點上看,他還算是一個有良心的官啊。”
趙梓鄙夷:“老朽啦,老朽了就不自覺的想要穩妥,但這個大明需要穩妥的官嗎?我們需要的是銳意進取的官。”
趙興揮揮手:“算了,還是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吧,時間太急迫了,我們實在是沒有在短時間內改變什麼的機會,那麼,我們就爭取在這一段時間裡,整頓一下邊軍吧。別在賤奴前面侵擾,身後西北,邊軍譁變,再被韃子入侵,讓我們首尾難以相顧啊。”
趙梓點頭稱是。
趙興來到了何光的面前:“你往身後看,我給大家帶來了你們盼望已久的積欠軍餉。”
何光早就看到了隊伍中那一眼幾乎看不到頭的箱子,信任的點頭。
“我給大家補發所有的積欠,這是那些陣亡的和活著的人應該得到的。我不但要解決了眼前的問題,我還會為你們解決以後的問題。我已經佈置完畢,以後,不會再欠你們的軍餉,重新擬定員額,按照一兩二錢銀子一個月的標準發放。”
這是京營和王盡忠軍隊的標準,這樣的標準一出,何光感激的立刻雙膝跪倒:“欽差大人,您就是我們邊軍的救命恩人啊,我們怎麼不能為你赴死?”
趙興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要的就是邊軍將士們明白,他們吃的是誰家的飯,花的是誰家的錢——我趙興的。
“現在我宣佈,你在這個花名冊上指出天啟元年實實在在的員額,我立刻給他們或者是他們的家屬分發積欠。同時我要求你,將你現在的隊伍裡,年紀在15歲以下,40歲以上的,身體殘疾不能戰的兄弟們挑選出來,我將額外給他們每人五兩銀子作為安家,讓他們重回庶民,在邊地屯墾,然後我命令你,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招募符合當兵條件的流民,補充你的員額。”
何光興奮的立刻挺身:“末將尊大人的令。”
趙興再次鄭重的詢問,我不需要敷衍,因為我的軍費有限,你實實在在的告訴我,以你這個堡寨,需要多少真正的將士,就能擋住韃子的進攻,最起碼,你能堅守到周圍兄弟軍隊的增援?”
趙興這麼問,其中的目的就是想要趁著這個機會,精兵簡政,然後將那有限的錢糧用在刀刃上,而不是被臃腫的無用之兵所消耗。
何光看了一下自己的堡寨,心中默算了一下之後,充滿信心的報告:“八百,我就可以獨立獨擋住敵人,五百,我就能堅持一個月,等待周圍的友鄰兄弟部隊增援。”
趙星就揹著手思考了一陣,然後果斷的道:“那就五百。但事後我會隨時抽驗,若有空額,就地正法。”
何光興奮的單膝跪倒:“有足兵足餉的兄弟,小股的敵人入寇,我將會讓他有來無回,大股的敵人進攻,這裡就是銅牆鐵壁。”
趙興將他拉起來:“這樣我就放心了,就可以為你們籌措出充足的錢糧,這一段長城的安危,你們身後無數漢家百姓的安全,就交給你了。”然後退後一步,給何光深深的一躬到底。
一錠一錠的真金白銀,由趙興親自交給了那些將士。即便是戰死的將士,或者是病死的,餓死的,只要他確確實實的,存在過在這支隊伍裡,趙興都將這一筆軍餉,交到了他們還倖存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