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手中苟師爺的手本,趙興在心中得意,敲門磚到手啦。
這個時候的鹽政,幾經改制,其實食鹽分作兩部分,一部分還是老規矩,以鹽引制度,但不是商人運糧去邊寨了,而是直接納銀子給戶部,然後你愛哪裡賣就哪裡賣,人家不管你。
還有一部分叫鹽餘,就是扣除鹽引外的產出,賣給不是綱戶的,那就是私鹽,可以賣給任何人。管走私的幹走私,沒毛病。這一部分是巡鹽御史衙門財政的大頭。
東林強烈要求廢除食鹽稅,那是因為,那一部分稅收不歸戶部收,是歸皇上的內帑,當然要廢。所以崇禎就每年少收入了四百萬兩。但鹽還有鹽課,就是從鹽場發賣的,那是歸戶部的,每年也有三四百萬的收入的。但現在連這點都沒了,沒了的原因是,今年大雨,食鹽泡了。明年乾旱,產不出鹽了,後年遇到流民攻佔了鹽場,把食鹽給燒了,再後年——反正每年的鹽餘都能找出稀奇古怪的名頭把鹽弄沒了。不但鹽餘沒了,而且發展到現在,連引鹽都沒了。
這何止是黑啊,比那扇貝跑了都黑啊。
扇貝跑了,至少在需要的時候還會來,給股民一個希望,結果這鹽,直接被火燒了,你意不意外?
“公子,苟師爺是什麼意思?”毛守義真的不明白苟師爺既然拒絕了自己,那還給自己手本讓自己去鹽湖觀光做什麼。
趙興一笑:“苟師爺,果然是做事公道啊。”
“怎麼說?”毛守義疑惑的詢問。
趙興道:“雖然我們不是綱冊之戶,原則上我們拿不到食鹽。也說了,食鹽根本就因為各種原因沒了,但看在我們的黃白之物的份上,他還是要我們去看看。看什麼呢?去看真正的鹽池,讓我們看到其實食鹽還是有的,只是,我們沒有份額,但不等於我們沒有資格,而是我們的出手還沒到價位罷了。”
毛守義恍然大悟:“鬼滑頭。”
掂著手中的手本:“但我正可以藉機進入鹽池,看看實際,拿下第一手材料。”然後大手一揮:“走,我們帶上兩位夫人,遊血湖去。”
在街上匯合了兩個妻子,一行四人安步當車,直奔鹽湖。
到了鹽湖的必經之處,果然有鹽卒攔路。所過的鹽丁都要仔細的驗看腰牌憑證方可入內,看到趙興一行當然更加戒備。接過趙興遞上去的苟師爺的手本,但還是詳細的詢問了出身籍貫姓名,幾個人的關係之外,還特意詢問了到鹽湖的目的。當聽說只是旅遊沒有他意之後,鹽卒頭目玩味的看了看苟師爺的手本,再掂量了下手中的銀子,這個鹽卒的頭目叫來一個小鹽卒,也就十五六的樣子吩咐:“你帶幾位貴客入內,記住了,機靈著點,該看的看,不該看的不許看,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給我閉上你的鳥嘴。”
這個小鹽卒立刻點頭哈腰的對著這個頭目保證:“老叔,您放心,這事我常做,我懂。”
這個頭目就上去一腳:“懂就成,晚上回來記得規矩。”
這個小鹽卒就點頭哈腰的回答:“我懂,這個我懂。”
小鹽卒帶著趙興等一行繼續前行,走到了湖邊,卻繞開了被巨大的蘆蓆牆圍住的碼頭,趙興遞給他一塊銀子:“請小哥帶我去碼頭看看,見見世面。”
這個小鹽卒卻將手背到了身後,笑著搖頭:“這位爺,您收起您的恩賞吧,那裡不是您該看的,我也不敢帶爺去。”
趙興就失望的收回了銀子。這個小鹽卒帶趙興到了湖邊,然後向趙興介紹:“這位爺,這就是鹽湖,也叫血湖,您幾位上眼吧。”
趙興一眼望去,正午的陽光下,浩淼的湖面真的泛著微微的紅色,在眾人的眼前,展現出一股妖嬈的美,這讓翠豔秀芬驚訝的的歡呼雀躍。
結果趙興也跟著感嘆的時候,卻是一個失足,差點掉湖裡,毛守義大驚失色,一把撈住大呼:“公子小心。”
結果這個鹽卒哈哈大笑:“這位大哥你太過小心了,別說這裡水淺,即便深入湖心,你想自殺都做不到,除非你身上得事先綁上鐵錠。”
趙興感興趣的詢問:“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小鹽卒就驕傲的道:“這位爺,這您就不懂了吧。這個湖有個別名,叫不死海,因為滷水含量太高,人即便掉進去,就直接漂在上面,根本就不沉。”然後得意的道:“我從一個鹽商老客那裡聽說,在及西之地,也有一個海,也叫死海。但那個死海,那是寸草不生,魚蝦絕跡,那是害人的海。而咱們運城鹽湖,卻是水草豐富,蘆葦匝岸,鳥語花香,生機盎然,這是養人的海。”然後一指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