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慶一和李守一宮守一早早的就起來了,他們穿戴整齊,提著自己的書箱,裡面就是簡單的筆墨,連一張紙片都沒有
走到客棧的大堂。大堂裡,掌櫃的和全部的夥計,都列隊侍候著,見到舉子們出來,掌櫃的殷切的遞上他們給舉子們早就準備的小燈籠,親手一一交給到王慶一等的手中,同時送上最真誠的祝福:“祝福您老一躍龍門,高中狀元魁首。”
王慶一等紛紛回禮感謝,然後深吸一口氣,昂首闊步,走上了大街,匯入到燈海里,向順天府的貢院方向緩步而行。
順天府貢院座落在北京西南角,自有明以來就是朝廷掄才大典的重地。後來又進行過多次修茸,規模的宏偉壯觀,甚至超過了六部衙門。
趙興從大轎出來時,只見繁星滿天,斗柄倒旋,才剛過四更。他整整袍服,邁著沉穩的步伐向龍門走去。
天進五月,夜晚顯得涼爽舒適。在門前遠望,貢院好似一座小城,城四周密密叢叢的圍棘,又好像給這古城鑲上了一層微褐色的薄霧。趙興知道,這就是人們通常所說的“棘城”了。
繞過一座石坊,便見甬道兩邊各設著一座小廳,這個地方叫做“議察廳”。它的名字叫得不錯,可卻是所有的舉人們最最丟臉、最最掃盡顏面的地方。因為只要是來就考的,不管窮富也不論老少,全都得在這裡寬衣解帶,赤裸裸地接受貢院衙役們的檢查,以防夾帶和藏私。看著如此嚴格的檢查,趙興從中領教了科考的嚴肅和神聖。
趙興漫不經心地正往前走,一個差役緊走兩步來到他的面前:“指揮使大人安好,您老來得可真早啊!”
趙興向“議察廳”那邊一指問道:“時辰不是還早嗎,怎麼這裡已經有人了?”
“回趙大人,正科的考官監考,按照規矩,子時就必須到這裡的,倒是咱們這恩科和制科要比他們晚一些。”
趙興一笑,這就暗中較勁了,正科是要讓所有的官員和舉子們知道,正科,才是正途,是要高過恩科和制科一等的。但趙興沒有必要和他們較真,只是淡淡一笑。“哦,早進去早受罪,那我就不去打擾他們了。哎,那邊房子裡是幹什麼的?”
再往裡走,卻又見一堆人扎堆在哪裡忙活,當時疑惑的問道:“那一群在做什麼?”
這個差役看了眼,忙說:“大人,您不知道嗎?他們是在扎紙人。”
“扎什麼紙人?”趙興還真不知道到。
這個差役就賣弄的介紹:“這是多少年前傳下來的規矩了,每次考試都有的。扎一個‘恩’鬼和一個‘冤’鬼,等天明舉子們進場之前,供到西望樓上去。一會還要扎倆個瘟神,一個也供起來,一個就地燒掉。”
“這又是什麼?”
“天下精英彙集,這密密麻麻的,怕起了瘟疫,所以,供奉一個請求開恩,燒掉一個請其離開。”
趙興笑了這就是中國人對鬼神的態度,好好的按照我的想法做,我就供奉你,吃香喝辣。若是給我起么蛾子,一把火燒了你。在中國,神靈不是用來拜的,是用來為自己工作滴。
兩人正在說話,卻聽那邊有了動靜,正是自己的助手黃道周走了過來,兩人見面,看著外面已經匯聚一起接受檢查的舉子們,黃道周羨慕的看著正科主考周庭儒那趾高氣揚的樣子,不由得羨慕嫉妒恨的嘀咕:“偽君子,真小人,他做了這屆主考,恐怕不是國朝之福啊。”
黃道周也是東林中堅,但此東林是真東林,是真君子,他最看不慣周庭儒溫體仁等結黨肥私,只圖自己利益而胡亂黨爭。他深深懂得,這次周庭儒做了主考,這屆考生就都將成為他的門生弟子,未來他們就會成為周庭儒一派,讓周庭儒勢力大漲,他會掀起更大的黨爭,派系之爭。
趙興看著那個小人,淡然笑到:“事情也不一定如您想的那麼壞,什麼時候都要看最終結局,等我們的恩科制科考生出來,不也是你我和皇上的門生弟子嗎?”
黃道周一皺眉,剛要說些什麼,趙興不想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有的沒的,轉圜了話題:“昨日陛見,皇上是千叮嚀萬囑咐,其實就是一句話:要秉公。聖上如今奮發圖強,最看重的就是這一點,要求你我做到的就是一個‘廉’字。你幹得好,就會給祖宗掙臉,幹不好,就是國法無情。”
黃道周肅然衝著皇宮方向拱手:“皇上放心,我等會盡心盡力,辦好差事的。”
趙興也不多說,二人相互拱讓著並肩走進了這神聖的考場。
此時,入考的舉子們已經排成行,高聲報著姓名走了進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