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人耳目懂不懂?行動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被發現,知道的人越少,就越不容易洩露。要不然他怎麼叫你凌晨才去?”我繼續催他,“快去快去!”
他極其無奈地起身,把雨天出門的東西準備好了,悶聲不響地坐回鋪上。
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又開始催促他。他拱了拱身子:“趕著投胎啊!”又過了十幾分鍾,他才坐起身,穿上雨鞋,拿了雨傘。我送他到門口,輕輕地說:“可別被雷劈死了。”他回頭橫我一眼。我輕笑說:“這是祈禱你平安哩。”他丟下一句:“回來我再跟你算賬!”他望望屋簷外的傾盆雨幕,猶豫了一下,撐開雨傘,頂著風雨去了。
他一走,天空中的雷聲就跟響應號召一樣,炸得更有勁了。我心想,這回還不把你淋成落湯雞、掉水狗?想著他走時的無奈樣子,以及回來後的狼狽模樣,就忍不住發笑。
但這一陣幸災樂禍只是兩三分鐘的事情。
窗外閃電大作,雷聲轟轟隆隆,雨粒砸得瓦片肆虐亂響,我的心裡漸漸有些莫名的失落,不禁為他擔起心來。我拿起被子上的紙條,瞧了瞧上面的字,的確是石旭的筆跡。但他為什麼要瞞住我和張梅呢?我們三個人當中,積極算是最為馬虎大意的,有什麼事情只能和他商議,而不能讓我和張梅知道呢?
一道奪目的電光劃過,我抬頭望著窗戶,外面是一片漆黑。
我的腦子驟然一涼,下意識地扭頭,看見積極還裹在被窩裡睡覺,這才鬆了一口氣:“什麼事?”
“吳大爺死了!”
我正在打哈欠,聽到死字,愣了一下:“吳大爺?”
“吳有貴,村裡就他一家姓吳的。”
我的頭腦還處在睡眠狀態:“他死了你這麼著急幹嘛?”
她推我一把:“那個規律呀!”我反問:“什麼規律?”話一出口,頭腦霎時間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泉,瞪大眼睛盯著她:“吳大爺怎麼死的?”
“讓雷給劈中了,燒死的。”
我閉上眼吸了一口涼氣,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積極,心想這小子真是吉星高照,在雷雨中呆了四個小時,還是在村東口的老槐樹下,竟然都沒有被雷劈中。
張梅要去叫醒積極,我連忙攔住她。
“怎麼了?”她奇怪地望著我。
“他著涼了,讓他多睡睡。”
“咱們三個現在必須時刻在一起,不能分開,我怕又有人出事。”她不顧我的阻攔,硬是把積極弄醒了。
積極滿臉疲憊,摸不著北地抱怨起來,躺倒又要睡。張梅把被子掀起來,正要開訓,忽地瞧見他竟然一絲不掛,連條內褲都沒穿,連忙捂住眼轉過身去,跺著腳大叫:“你怎麼睡覺都不穿衣服啊?”
我趕緊把被子拉回來,笑著說:“都說他著涼了,捂在被子裡發汗呢,你硬要弄他起來。”張梅抱怨說:“趕緊讓他穿上,咱們得趕過去瞧瞧狀況。”說著就跺腳走出了房間。
“積極,積極!”我揉揉積極的肩膀。
積極哼唧了兩聲,翻了遍身子。我只好採取強硬措施,一巴掌打在他的屁股上,正好打到他被老鼠咬中的傷口。他啊呀一叫,從床上跳了起來,精神立馬就恢復了,劈開口就朝我開罵。
我只說:“這是要命的事,必須得去。”死活讓他穿了衣服,拉著他隨著張梅,一步一滑地往吳大爺的家裡走去。
吳有貴的屋前已聚集了不少村民。
聽旁邊的村民們說,吳有貴家的雞鴨圈前幾天拆掉了,準備用泥磚重砌。昨晚雷雨交加,吳有貴擔心雞鴨被淋到,冒雨來到圈口,想把雞鴨都趕進屋裡去。這時候天空中炸開一個響雷,不偏不移地劈了下來,吳有貴當場就被劈死了。我在屋門口看見了吳有貴的屍體,早已經面目全非,四肢箕張著,燒得跟焦炭一樣。張梅看見了,忙別過頭去,不敢再看,險些作了嘔。
我覺得吳有貴的死並沒有什麼奇怪之處。但張梅則點出了一處疑惑,那就是吳有貴的房子處在村子的中部,房屋又比較低矮,周圍沒有大樹,按理說雷不會劈到這裡。
我跟她說,這世間總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只能怪他點兒背,命中有此一劫,心裡卻暗暗想:“積極這回真是命大。”
但吳有貴的死,還是令我十分擔心。按照那個定律,我們三個人中又將有一人失蹤,不管是像姜汝明那樣被石旭帶走,還是像上進那樣迷失在長生山裡,總之是要失蹤,是福是禍,那隻能看各自的造化了。
基於這一點,我們三個決定此後的日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