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要說話。
皇上道:“不要插嘴,你要是能說得通,我早就下旨了!”
確實如此,福貝子只有把要說的話忍了下去,可是臉色相當不好看。
慣了,他不怕皇上把他怎麼樣,皇上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龍天樓淡然一笑道:“如果您這麼說,那麼草民斗膽,請您收回成命,把已經下的旨撤回去。”
皇上道;“我從來沒下過旨,收回什麼成命?”
龍天樓道;“您健忘,曾記得草民頭一次晉見的時候,當面稟奏,承王爺已經下令,就此停辦這件案子,而您卻指示草民,皇家不容有這種事,命草民繼續辦下去,君上的交代,不是聖旨是什麼?”
皇上呆了一呆,道:“那時候我沒想到會牽涉到金鐸。”
“您聖明!”龍天樓道:“草民斗膽,假如某件案子,因為牽涉到皇族,就得停辦的話,那麼民間的各種大小案子該怎麼樣?”
皇上臉色一變,道:“百姓畢竟是百姓,皇族畢竟是皇族,我不能讓天下百姓看笑話。”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假如您不偏袒,草民以為,天下百姓絕不會以看笑話的眼光看朝廷。”
皇上道:“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準動金鐸,就是不準動金鐸。”
福康安忍不住了,道:“老爺子——”
皇上怒拍座椅扶手:“我叫你不要插嘴。”
福康安臉都白了,一點頭道:“好,我從此不說話。”
他轉身要走。
皇上大喝:“站住!”
福康安停了步,但沒轉回身。
龍天樓淡然道:“皇上對皇族,一向是夠容忍的,貝子爺何必為個百姓,非惹皇上生氣不可?”
皇上怒喝:“龍天樓,你敢——”
“皇上!”龍天樓截口道:“草民說的是實情,您聖明,不該是位怕聽實話的君上。”
“你——”
“草民以為,大貝勒是皇族,承王爺也是皇族,他的女兒海珠格格當然也是皇族,為大貝勒而能不顧承王爺父女,皇上這麼做,會讓承王爺心裡有什麼感受?”
“他有什麼感受,他原就不讓再辦下去了。”
“這是實情,但是如果您能下旨讓這件案子辦下去,一旦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救回了承王爺的親骨肉,草民以為承王爺絕不會埋怨您!”
“你知道不知道,金鐸是我的近衛?”
“草民清楚得很,但是草民更清楚,您的近衛今天能欺君罔上,做出這種大不韙的事,他日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何況,皇族之中,值得您信賴而拔擢為近衛的人,並不只大貝勒一個。”
“不管你怎麼說,我不準還是不準,你出宮去吧!”
龍天樓雙眉微揚道:“草民這就跪著出宮,但是臨出之前,有件事必須奏明。”
“你還有什麼事?”
“不管您準不準,草民就此請辭十五阿哥府總教習職務。”
福康安一怔。
皇上也一怔:“你這是幹什麼?”
“草民還我本來,恢復百姓身分,做起事來方便些。”
福康安唇邊泛起輕微笑意。
皇上驚聲道:“你想幹什麼?”
龍天樓道:“草民忝為武林俠義,有些事不能不管。”
皇上道:“你敢——”
“皇上,武林中人是不屈於威武的。”
“你——武林中人就能不服王化?”
“武林中人怎敢不服王化,但是遇有不平事,他們的一套法則是,血濺屍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皇上驚怒道:“你好大膽,我可以馬上下旨逮捕你。”
“不是草民斗膽,不是草民誇口,憑大內這些近衛,還攔不住草民出宮。”
“我不信!”
“皇上可以試試!”
“憑福康安——”
“福貝子不是草民的對手。”
福康安道:“老爺子,我在他手底下走不完十招。”
“那我要你有什麼用?”
“我本就不如金鐸,要不然您也就不會這麼護他了。”
“你——”皇上霍地站起:“你們是想氣死我,你們是想氣死我!”
“我不敢,相信天樓更不敢!”
皇上突然斂去怒態,語氣上也緩和了不少:“我知道金鐸仗著我有點胡作非為,可是他侍從我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