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諾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眼威利,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不待查理看清楚,他已經搖搖頭回去了。
………【05 老熟人鬼爪狼四】………
夜漸漸深了,雨也漸漸轉小。到十二點左右,終於開始有了停下來的意思。
洛克舉起撥火棍,慢慢頂高頭上的雨篷,於是積水就從雨布兩邊嘩啦啦地傾了下來。
保羅正坐在篷下,抿一小口酒、打個短盹,起來走兩步、跺跺腳趕走睏意,給篝火添根柴。雨水一落地,他頓時被驚醒,衝洛克隨口抱怨了一聲,從胸前內袋裡掏出一隻銅黃亮的懷錶一看:“差不多了一點半了,咱們叫他們吧?”
裡維哈欠連天,如蒙大赦:“好啊,困死我了!以前天天玩通宵都沒問題,現在,唉,居然不習慣了……”
威利剛剛走回篝火旁邊。他這一晚一直沒和他們說什麼——就喝了保羅幾口酒,而後作為回禮,給保羅裝了一斗好菸草——此時也沒開口,只是又起身去叫人。
尤里盯著他離開篝火邊,扭頭小聲跟查理道:“你先睡吧,我去周圍巡一圈。”
現威利也在同行的一行人裡面,查理只是大吃一驚,尤里卻是深受刺激:作為戰士,這樣被人混過去,可不應該!
威利用了些老盜賊的伎倆:換了行頭打扮,修飾了頭鬍子,成天把帽子壓得低低的遮住了瞎掉的右眼。但不管怎麼說。並沒有徹底改變相貌。只是這些法子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繁難,做好了更是不容易,所以查理暗自覺得,尤里栽地這一回不冤。
這會兒,他見尤里還在惦記威利的事。好笑又佩服。佩服尤里的鬥志。揉揉眼睛跟著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不料剛起身,正好聽到裡維的後半句。“這個世界上”的娛樂方式簡單,除了屬於貴族的舞會和嫖賭地窯子,深夜沒有什麼可玩。查理又想起尤里問來地那幾條可疑的行政措施,心裡一激靈,人就整個兒醒過來了。
他正想出言試探。洛克已經好奇地問了:“什麼東西那麼好玩?”
“啊?”裡維一怔,訕笑著敷衍。“遊戲,小遊戲!呵呵……”
保羅是商人,對新事物嗅覺敏銳,跟著睏意全無:“好玩得天天通宵?”
裡維挨個瞧瞧眼前一起值夜的四個同伴,遮遮掩掩道:“也沒什麼啦……就是、就是……”
他這邊正是支支吾吾,那邊獨眼龍威利剛剛挨個推醒了下半夜的六個人。營地西南一段距離開外的森林裡傳來一陣不小的枝葉響動,帶著雨水地溼聲,在寧靜的雨後深夜裡。稀里嘩啦地傳出老遠。
查理為了裡維可能同為“老鄉”地事而心裡煩亂,沒有第一時間分辨出方向。扭頭詢問地看向尤里,結果現尤里盯著西南邊,一手按著劍鞘,一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行商保羅回頭朝那邊看去,神色一凝:“好像有什麼東西?”
洛克和尤里一樣的反應,抽空安慰保羅:“有這麼多人在,怕什麼。”
保羅苦笑了一聲,解釋道:“上上次碰到了一頭熊,趕倒是趕走了,卻給驚到了馬,弄翻了兩輛車!結果好了,幾乎白趕一趟。”
裡維背對著西南邊,因為面前的同伴神色突變,嚇了一大跳,慌忙扭頭看去。洛克一把將他拉過來,推到保羅身邊:“你們呆在這兒。”隨即和尤里一左一右地抄了過去。
查理也沒見他們商量一句、交換個手勢,不由暗暗稱奇,自覺嫩透了。他不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了“看”沒有收穫,不敢勉強使勁,當下拔出魔杖牢牢握在手裡,比劃兩下,跟在兩人後面摸過去。
威利也快步走了過來,卻是把查理往後扯了點,自己趕到他面前。
下半夜的夜哨裡總是會安排兩三個老手坐鎮,這天也不例外。起來的人裡頭有騎士路易斯之外,還有保羅僱傭的護衛頭兒,一個叫奇爾地長弓手。他讓另外幾個人留在營地裡,自己和路易斯一同,仗劍搭弓,搜向傳出聲響的地方。
巨大蒼白的月亮雖然出來了,它灑下地月光卻沒有多少能透入森林。搜過去二三十米,查理的眼睛剛剛適應黑暗,那邊又是一陣嘩啦作響,滿林子滴答地水聲間,能聽到似乎有什麼東西痛苦的呼吸,似乎還在不停掙扎。
他們互相警示,更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洛克、尤里、威利與路易斯在前面,扇形抄過去,奇爾和查理在後面,押陣戒備。
又慢慢接近十來米,聲音愈清晰起來,卻原來是在一大片瘋長的灌木小樹之間。那兒中央有一棵被雷劈壞的大樹,只剩四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