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憑高恃險,我軍設伏以待,虜騎雖有十萬也難飛過。方今天下大亂,我家收拾人心以固根本,開海道興販各港,以足軍餉。再選將練兵,號召天下,進取也非難事!”
鄭芝龍感到很疲勞,“小孩子胡亂議論,你知道什麼是天時,什麼是時勢?長江天塹,四鎮雄兵都擋不住北騎,我福建偏安一隅拿什麼來擋?到時畫虎不成反類犬。”
鄭成功小心地道:“父親的大略總是把握極好,可有時卻未曾細料機宜。天時地利也有不同。建州兵馬雖盛,也不能在閩粵長驅直入。我朝落到這步田地實是因為無人。文臣弄權,北方冰裂瓦解至有煤山之禍。長江失守,兒子想了很久,實在是君非戡亂之君,臣多庸碌之臣,遂使天下英雄飲恨。父親若舉義旗,承大統。籍閩粵崎嶇,扼險而守,我們至少還能佔地利,人心也可收拾。”
鄭芝龍眼神有些飄忽,兒子說的其實有道理,再年輕十歲他說不定就幹了。
但現在,“識時務為俊傑。如果與之爭鋒失利,搖尾乞憐到時追悔莫及。你一個小孩子看不遠,不用多說了。”
鄭成功見父親心意已絕,跪倒在地,拉起父親褲腳,“虎不能離山,離山則失其威。魚不能脫淵,脫淵則登時困殺。父親當三思而行。”
鄭芝龍實在是煩透了,掙開兒子的手。
有那麼一瞬間,鄭芝龍也許動搖了。可一想到那漫山遍野而來的建州騎兵,他就不覺得兒子和部將說的有道理了。
恩,建州既然招降就要重用,也必然會禮遇鄭家。
第二天,鄭芝龍點起500護軍,離開安海,北上福州。
丙戌年十一月十五日,公元1646年12月21日。
建州定南大將軍博洛郊迎鄭芝龍,把酒言歡三日,隔絕拆散鄭藩護軍。
12月24日,平安夜,凌晨。
博洛傳令全軍,拔營班師回北京,以鄭芝龍並閩省文武官員百餘人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