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刺激,而充滿生命活力。我將終生受用著他,不出聲地感激他。
十七
……李言之入神地傾聽,沒有一句評價。直到我說完,他也還靜靜地坐在那兒。從他臉上看,他內心很感動。我瞧不出,他是因為這個故事而感動,還是因為他就是李覺而感動。這可是兩種全然不同的感動呀。我一直在期待他與我相認,但我不能逼他。我不能直截了當地喚他“李覺”!因為,此刻他是我的所長,是一位垂死的老人。幾個小時之前,我們仍然有上下尊卑,我們仍然倍守著世俗禮節,我們仍然深深收藏自己。即使他就是李覺,“李覺”也只是他一生中的一個片斷。甚至可能是他終生隱晦著的一個片斷。他的一生已經完成,能為了一個片斷來推翻一生麼?再說,萬一他不是李覺呢?萬一他是李覺又從來不知道自己是李覺呢?他完全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經是誰。他還完全可能:被後來的、李言之的生存現實徹底改造過去了,已經全然成為另外一個人。他需要權衡利弊,需要考慮各種後果。需要把自己暫時擱到一邊,先從組織、從大局出發考慮考慮,像他在位時經常做的那樣。
李言之客氣地說;“啊,謝謝你呀……”
我如棍擊頂。呆了一霎,明白我該告辭了。我站起身來,李言之朝我拱拱手……我忽然想起了二十多年前,來醫院的李覺父親。一瞬間他們何等相似呵。
在門口,我碰到了他的夫人,她雖然滿面愁容,但還是有規有矩地,甚至是不失風度地,主動朝我伸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