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小說:最優美的散文 作者:津鴻一瞥

冬 日 漫 步(1)

'美國'亨利·大衛·梭羅

亨利·大衛·梭羅(1817—1862),博物學家、散文家、超驗現實主義作家。生於美國康科德,畢業於劍橋大學。他是一名虔誠的超驗主義信徒,並用畢生的實踐來體驗這一思想,曾隱居家鄉的瓦爾登湖長達兩年之久,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其代表作《瓦爾登湖》又名《湖濱散記》,是他隱居生活的真實記錄。他的作品樸實無華,親近自然,極大地感染了一戰後美國人的思想,從而也奠定了他在美國文學史上的崇高地位。

微風緩緩地吹著百葉窗,吹在窗上,非常溫柔,像羽毛似的;偶爾也會猶如幾聲嘆息,聽起來像夏日漫漫長夜裡的風輕撫著樹葉的聲音。在鋪著草皮的地下,田鼠正在地洞裡呼呼大睡,貓頭鷹則在沼澤地深處的一棵空心樹裡蹲著,兔子、松鼠、狐狸都呆在家裡。看門的狗靜靜地躺在暖爐旁,牛羊在欄圈裡悄無聲息。連大地都在沉睡——但這不是壽終正寢,而是忙碌一年後第一次美美地睡上一覺。夜已經深了,大自然還在忙碌著,只有街上一些招牌或小木屋的門軸不時嘎吱嘎吱地響,給沉寂的大自然來一點慰藉。也只有這些聲音,預示著在茫茫宇宙中,在金星和火星之間,天地萬物中還有一些是清醒的。我們想起了看似遙遠卻也許近在心中的“溫暖的感覺”,還有那些只有天神們在相聚時才能感受到的——一種神聖的鼓舞和難得的交情,而這些對於凡人是不勝蒼涼的。大地此刻在酣睡,可是空氣還很活躍,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好像是一個北方的五穀女神,正在把她的銀種子撒在我們的田野上。

我們也進入了夢鄉,等到醒來時,恰是冬季的早晨。世界靜悄悄的,雪下了厚厚的一層。窗欞上像鋪了柔軟的棉花或羽絨;窗格子顯得寬了些,玻璃上爬滿了冰紋,看起來黯淡而神秘,使家裡變得更加溫馨舒適。早晨的寂靜真令人難忘。我們踏著吱吱作響的地板來到視窗前,站在一塊沒有結冰的地方,眺望田野風景。屋頂被皚皚白雪覆蓋著,雪凍成的冰條掛在屋簷下和柵欄上;院子裡的雪柱像竹筍一樣立著,雪柱裡有沒有藏著什麼東西,就無從知曉了。樹木和灌木向四面八方伸展著它們白色的枝幹;原來是牆壁和籬笆的地方,形態更加奇妙,在昏暗的大地上,它們向左右延伸,似乎在跳躍,彷彿一夜的工夫,大自然就重新設計了一幅田野美境,供人類的藝術家來臨摹。

我們靜靜地拔去了門閂,讓飛雪飄進屋裡;走出屋外,寒風如刀割般迎面撲來。星星有點黯淡無光,地平線上籠罩了一層深色沉重的薄霧。東方露出一點耀眼的古銅色的光彩,預示著天就要亮了;可是西邊的景物,還是很模糊,一片昏暗,無聲無響,似乎是籠罩著地獄之光,鬼影撲現著,好像是非人間。耳邊的聲音也有點陰氣森森——雞鳴犬吠,木柴斷裂的聲音,牛群低沉的叫聲——這一切好像來自陰陽河彼岸冥王星的農場;倒不是這些聲音本身特別淒涼,只是天還沒有亮,所以聽起來很肅穆很神秘,不像是來自於人間。院子裡,雪地上,狐狸和水獺所留下的印跡清晰可見,這些提醒我們:即使是在冬夜最寂靜的時候,自然界裡的生物也在時時刻刻活動著,並且在雪地裡留下足跡。開啟大門,我們邁著輕快的腳步,踏上僻靜的鄉村小路,雪很乾很脆,踩上去發出吱吱的響聲;早起的農夫,駕著雪橇,到遠處的市場上去趕集。這輛雪橇整個夏天都閒置在農夫的門口,如今與木屑稻梗做伴,可算是有了用武之地。它尖銳、清晰、刺耳的聲音,可真能讓早起趕路的人頭腦清醒。透過堆滿積雪的農舍,我們看見農夫早早地把蠟燭點亮了,就像一顆孤寂的星星,散發著稀落的光,宛如某種樸素的美德在作晨禱。接著,煙囪裡冒出的炊煙從樹叢和雪堆裡繚繚升起。

冬 日 漫 步(2)

我們能聽見農夫劈砍柴火的聲音,大地冰封,不時有雞鳴狗叫聲傳出;稀薄而幹寒的空氣,只能把那些尖銳的聲音傳入我們的耳朵,那些聲音聽起來短促悅耳;凡是清醇輕盈的液體,稍有波動也很快停止,因為裡面的晶體硬塊,很快沉到底下去了。聲音從地平線的遠處傳來,像鐘聲一樣清晰響亮,冬天的空氣清新,不像夏天那樣混合著許多雜質,因而聲音聽來也不像夏天那樣刺耳模糊。走在冰封的土地上,聲音猶如敲擊堅硬的木塊那樣洪亮,甚至是鄉村裡最平凡的聲響,都聽起來美妙動聽,樹上的冰條,互相撞擊,聽起來像鈴聲一樣悅耳,樂在其中。空氣裡幾乎沒有水分,水蒸汽不是幹化,就是凝固成霜了。空氣十分稀薄而且似乎帶彈性,人呼吸進去,頓感心曠神怡。天空似乎被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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